想知道答案。枝元学妹立刻回答了:
「我想,应该是不想被人看到软弱的一面吧。」
「软弱……」
我反刍她所使用的说法。
「觉得软弱就会被讨厌。」
枝元学妹的脸上浮现包含寂寥感,带著一丝阴影的笑。
起初我也认为确实如此。软弱、马上哭泣、不依赖他人便无法生存──
我或许也对这类存在抱持否定态度。
不过人在高兴的时候也会哭泣,这无关乎坚强与软弱。
我不确定哭泣是否就是展现软弱。
接著,我沉默了一会儿。然而寂静并未在这段时间降临于此。
蝉鸣很吵。蝉为了生存而鸣叫。
以比起任何存在都更为强悍的声色。
而先开口说话的是枝元学妹。
「有点热呢。」
「有点而已吗?」
吸收相当程度日光的头发如此诉说,应该是相当热吧。即使躲在阴影下,仍有种日光一点一滴渗透过来的感觉。
「我只是看气氛选了这边。要换个地方吗?」
「不,这里就好。」
枝元学妹弯起眼角,展现喜悦。
(插图p087)
「毕竟可以两人独处。」
屋顶与墙壁的距离恰到好处;天幕之下,世界明明如此宽广,这里却只有我和枝元学妹。蝉鸣环绕,墙壁阻隔了人的脚步声,消除了气息。原来如此,这样确实算是独处。
在这个只有我与她的空间里,枝元学妹难得有所顾虑地先做出声明:
「可以说说关于我的事情吗?」
「我就是因为想听才过来这里的。」
这是在课堂上绝对听不到的内容。枝元学妹以包包遮掩嘴角。
「该说诚如你的猜测吗……」
她更加抱紧了手中的包包,绷紧身子。
「与沙弥香学姊相遇的那一天,我被她甩了。」
有种绷紧的丝线放在手指上的感觉。
我烦恼著是该弹开它好?还是保持现状就好?转瞬间,肌肤与声音失去了温度。
「这样啊。」
回应相当简短。基于各种原因,我警戒般的这么说。
「她的理由是上大学之后,两个女生在一起会让她在意他人的眼光……之类的。」
我看著眯细眼睛的枝元学妹,在心中同意这真是个烂理由。
被告知这点时,我想她的脑中肯定一片空白吧。无法确定究竟是出于愤怒还是失落感,应该半点声音都听不进去。
我有种感同身受般的体会。
「当时虽然难过得哭了,但现在我已经完全不在意。尽管不能当回朋友有点寂寞就是了。」
她的口吻不带悲壮,感觉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分手后能马上撇清关系当回朋友也很奇怪,留下尴尬算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是我,就不会想当回朋友。
一如我无法原谅学姊选择分道扬镳,曾经变调的关系很难恢复如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像堆叠石头那样,有著所谓的偶然……只能形成唯一一次的形状。一旦崩塌之后,几乎不可能凭藉自身意志重现原本堆叠的形状。
人生有很多事情无法重来。
所以在我遇见最棒的朋友时,她已经是最棒的了。而现在我们仍是朋友。
这层关系丝毫没有动摇。
无论我如何希冀,仍不会有任何改变。
「哎,就是这样而已。」
「不是可以这样一句话带过的事情吧。」
「不,已经变成只是这样了。」
枝元学妹意有所指地看著我,露出微笑。总觉得学妹的稚嫩脸庞彷佛与我的视线高度平行。
「我喜欢女性。」
「……这样啊。」
自己的声音犹如水泥表面般,我并不清楚它何时会龟裂。
「所以──」
枝元学妹欲言又止。我却无法说出「所以如何?」催促她。
彼此的声音像是化为空白,没有接续下去。
「只是觉得沙弥香学姊就在那里,感觉好厉害喔。」
「厉害?」
听到我对这蒸发了许多杂乱话语后选出的形容表达疑问,枝元学妹有些害臊地别开了目光。
「该说好像有什么连结吗……唔──嗯……戏剧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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