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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请……」
反正我朋友们也没有预定要坐,女孩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
感觉事情发展有些奇妙。
「刚才……」
女孩垂头凝视著桌面,支吾其词。我等著她继续说下去,感觉好像有些难以启齿。
「谢谢你。」
她好像在犹豫是否要再道歉一次,接著侧眼窥探我的反应。从旁边来看,流过泪的痕迹明显到一看便知。
「别在意。」
老实说,我并没有做什么。
「不行,我会在意……」
女孩按著眼头深深呼了一口气。确实,要是我被人看到哭花了脸,我同样会在意,也希望对方可以忘记。人类是一种暴露出软弱一面后会变得不安的生物。
因为人们认为,软弱或许会招致周遭的排挤。
我突然在这股思绪中想起灯子。
灯子并没有对我表明她真正软弱的一面。
这点至今仍让我有些寂寞。
女孩犹豫了一下该不该离席,但因为教授已经来了,所以她似乎决定就这样开始听课。她将包包放在一旁,准备好笔记用具,然后时而观察我这边的状况。我之所以知道她在观察我,是因为我也在观察著她的状况。
我虽然在意她为何哭泣,但我跟她并没有亲近到可以介入此事。
「…………………………………………」
我想起高中时代的朋友,爱果与小绿。
如果是她们,应该能马上和女孩共享流泪的原因吧。
有时迅速、有时浅薄、有时深入、有时慎重,人际关系的第一步就是这么难。
「我没想到会碰上才刚入学就碰到被逼哭的状况。」
我听到女孩自言自语般的抱怨,心里「哎呀」了一下。
「你一年级?」
出乎意料的情报让我在一旁做出反应,女孩也一副「哎呀?」的态度半张著嘴,从眼睛的动作可以看出她正以视线问我「你呢?」以便确认。
「二年级。」
「原来是学姊。」
她突然不自然地客套起来,我马上发现她并不习惯这么做,觉得有些好玩。
「你别介意,可以照平常那样说话。」
让不习惯的人勉强自己,只会显得更绑手绑脚。
「这样好吗?」
「没关系吧?」
我也没自信能表现出学姊样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不过教授已经开始上课喽。」
我柔和地告诫她这部分还是要客气点,这样的举止或许很有学姊风范。
女孩好像声音空转那样,尽管张著口,仍什么也没说。
我面向前方,在心里嘀咕,没想到竟是一年级啊。
我心想,原来又来到了我会有学弟妹出现的时间。
课堂结束后,气氛变成要想想这下该怎么办了。
我和女孩都没有立刻离开教室。好像有什么东西留著一般,尴尬的拖拉感觉已经生成。这时即使不是学姊,是否也该由较年长的我采取行动呢?
经历一阵类似到底该由哪方主动挂断电话的纠葛后,我站起身。
女孩见我如此,也配合著起身。
「我想说件没头没脑的事。」
「咦?好。」
「在那之后,我在长椅旁边想著你,心里不知所措地觉得『啊啊怎么办怎么办』的时候,眼泪自然就平复了。」
女孩笑著别开目光,不过没有一直逃避,又看著我。
「刚刚的谢谢,是针对这件事情道谢。」
「……这样啊。」
我没有刻意做些什么却被人致谢了,但很神奇地并不会觉得不舒服。
应该是女孩明快的声音和人品所致吧。
我想说她应该都说完了。
「是说,我们一起吃个午餐如何?」
女孩带著不上不下的礼貌态度抬眼看著我。我面对她,发现两者之间的视线高度有一段差距。我平常都是跟朋友一起用餐,但今天没有什么安排。
这里只有这个女孩。
「好啊。」
我稍稍思考一下之后同意,女孩整张脸像是开花般笑开来。
之前的眼泪上哪儿去了呢?她的眼角和嘴角带著柔和的感觉,充满春日气息。
「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