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射的刺痛视线,他把头靠在遥夏胸部上。太阳穴压着柔软之物,脸颊摩擦后,病人服的触感让他回想起住院时的事情。
她没责怪他孩子气的举动,反而用慈爱的眼神看着,温柔抚摸他的头发。
他顿时领悟,她要离开了。
不是因为压在胸口的耳朵听不见她胸口的鼓动,而是站在死亡边缘的她,试着怜悯、安慰他。比起自己的疼痛与痛苦,她更想要抚慰他的悲伤。她知道,自己已经到了遥不可及、在地面生活的人绝对无法抵达的高远处。
虽然现在如此互相碰触,但两人已经身处异地了。
不管他多么懂事,都不会有个欣慰他懂事的人来救她。
「做了这种事情,我会下地狱吗?」
她的话语在胸口直接响起,他也把话语直接打在她的胸口。
「你才不会下地狱。」
「师父说过,说不好听的话、说谎、做污秽之事的人就会下地狱。」
「你才不会下地狱。我可以跟你赌。如果你下地狱,那就是你赢了,做为惩罚,我一定会去救你。如果你没下地狱,那就是我赢,我会买甜点去给你。」
她痛苦地吐出一口气。
「从小,他们就一直告诉我这个世界快要毁灭了。因为害怕,所以我想要成为拯救世界的人。因为好想要成为那样的人,所以我才生病了。所以,我觉得这样很好。」
他从她的胸口抬起头,伸手想要碰触她蓄满泪水的眼。泪珠像逃脱般流过她的太阳穴而去。
他想着,她是长这样吗?雪白肌肤没有任何斑点,眼神清澈,感觉只要注视她的眼就能连她的心一并看穿。唇瓣柔嫩,让人以为是刚掉落的花瓣。
去除一切多余,美到让人觉得可怕。难道连生命都只是她的美,而非本质吗?
「对不起喔,关于住在那个小镇的梦想,你得要自己实现了。」
「那是我自顾自说出来的事情,你不需要道歉。」
他的唇吻上她的额头。
「真的很对不起。」
「够了,别再说对不起。」
吻她的脸颊、吻她的耳,尝到泪水的味道。
「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
她的话搔动他的脸颊。
「说你爱我。」
「我爱你。」
「我也爱你。」
「嗯。」
「不管你身处何方,我的心永远与你同在。」
「嗯,谢谢你。」
「即使如此——」
他抬起身体,戴上眼镜,想要窥探藏在她眼睛深处的东西。
即使如此——你还是不愿意真正爱我吗?
她展现出来的慈爱仿佛敬语,隐藏她真正的心意。
他想起她飘浮在「Cascade Shield」正中心的身影。保护他人,自己无法行动。
神啊、世间啊、地狱什么的,他希望她别想这些无所谓的东西,只想着自己。希望她不是用这般清澈的眼神,而是用熊熊燃烧的眼神看自己。
他摘下眼镜揉眼睛,眼前的她露出淡淡笑容。
「即使如此,怎样?」
「没什么。」
他站直身体,戴上眼镜。
「我先走了。」
「嗯。」她摸摸他的手。「帮我请医生来,还有上面那些人。」
「我知道了。」
他后退一步,距离一步看着她。她连接着机器,穿着他人给予的衣服,仿佛变成他不认识的陌生人。
「上原普鲁登斯。」
他一喊,她转过头来看他。
「趁着结婚,我要改名字。」
「我还挺喜欢你的本名耶。」
「只有你会说这种话。」
他又退了一步。
「再见。」
她的脸有一半遮掩在枕头中。
「再见。」
一点一点后退后,后脚跟撞到医疗推车。她啧了一声,他把推车摆回原来位置,继续往后退。自动门打开。
医生和护士站在走廊,苍和医生对上眼后,医生点点头,走进治疗室里。自动门关上,看不见遥夏了。
遥夏说那个医生在搞外遇。虽然不知道真假,但苍有种不想让那个医生碰触遥夏的想法。那是世间堕落的人类。
他拜托护士把参观室里的人请来。
和大槻一起爬上楼梯的途中,苍和遥夏的母亲擦肩而过。虽然感觉到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