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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有人呼唤,他转过头去。
中年女性拉着高中男生的手,他看过这男生的脸,是国中同班的青田。青田戴着口罩,眼神涣散看着诊所。
「上原同学也是吗?」
女性提问后,苍根本不知道「也是」什么,但跟着点头。
「听说诊所上午的诊已经满了,我儿子说在外面等很难受,所以就先回家。」
「这是怎么一回事?」
苍转过头去看诊所。
「不知道,大家似乎都是突然发烧。听护士说,似乎和流行性感冒不太一样。」
青田母亲拉着儿子往对面停车场走去。苍想不起青田的名字,两人国中时没说过几句话,他隐约记得青田去念东京的高中。
苍看着靠坐在诊所外墙的人,高龄者居多,他们仰起下颚喘气呼吸。他半夜起床跑去厕所呕吐时也是这种感觉吧。
现在,他不一样,还能稳稳站着。一呼吸,冰冷空气就沁入鼻子深处。
他转身离开,越过平交道,前往车站前。
富士谷车站正对面有一家药房,那里也人潮拥挤,但苍买的不是处方药,所以能先结账。苍买完退烧药就回家了。
回到家后打开电视,没看见疾病蔓延的新闻。在诊所看到的光景带给苍极大冲击,但对社会来说,仅仅只是小乡镇内的小话题吧。
吃完优格后,他吞下买来的药。
虽然没什么兴趣,还是开着电视没关,太安静会让人心情低落。
他想起手机摆在房里,肯定收到许多同学传来的LYNE讯息吧,但不知为何,他一点也不想去看。
窗外天气很好,好想去跑步。想要划开早晨空气,沉浸在舒服的汗水中,一口气跑过无人的山路。最后一次跑步时,根本没想象过自己这般卧病在床的模样。
那或许会是最后一次跑步——难得生病的苍,不自觉涌现这种悲观想法。
在睡睡醒醒中,时近傍晚,母亲回家了,煮了白粥给苍吃。
父亲也比平常早到家。
「似乎烧得更严重了。」
「其实我也觉得很疲倦。」
双亲这番对话让苍觉得是自己的错,所以吃几口粥就回房去了。
害怕入睡。
因为感觉会和前两晚相同,半夜突然不舒服。
预感成真了。
醒来最先发现,自己的右手没有感觉。
不是因为压在身下发麻了,正确来说,右手压在左手上,而左手超痛。
黑暗中,在眼睛适应前,右手有着不可思议的存在感。
左手一摸,明明该摸到休闲服袖子,却没碰到。
摸到的是坚硬物品,表面有点粗糙。
苍跳起身。闷在被窝里的汗水味立刻冲出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红、蓝光芒如脉搏般闪烁。
他以为是哪里的光线反射,试着找光源却找不到。手机只显示充电完毕的绿灯,外头的光线也不可能穿过拉上的窗帘照进房里。
他抓住自己右肩,顺着摸下去。上手臂没事,是从手肘开始变怪。手感和人体完全不同,很硬,用指甲压也压不下去,手臂完全被盖住了,一点缝隙也没有。
越往手腕处就变得越细,而且那并非人体自然的轮廓。手腕前端更细,甚至超越原本手指该有的长度,且相当尖锐。
他爬下床。一动,头也无比疼痛,耳朵相当烫。
开灯后,总算清楚看见那是什么。
他的手肘以下被黑色金属包裹,如同欧洲骑士骑马作战时拿的长枪。里面仿佛装有LED灯泡,红、蓝光芒并排,让他想起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的发光水母。
他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装在手上,还找不到接缝之类的东西。
他抓住手腕附近,试着拉拉看,但不管多用力也拉不下来。
放开手,试着甩甩看。很奇妙,没有丝毫重量。前端撞到椅背,没什么手感却斜削掉一大块。他拿起掉在地板上的半截椅背察看,切面平滑到仿佛一开始就是这样。
苍拿起椅背敲敲右手,明明金属内侧是自己的手却毫无感觉,不管敲几次,表面也没出现任何损伤。
「可恶……这是什么?」
苍丢掉椅背,把金属压在墙上,握拳全力揍下去。
「消失消失消失!」
冲击直接撞上腹部。
他被弹飞倒在床上。
黑沙从天而降,和这两天出现在他身上的黑沙相同。
他把右手举到眼前,那个金属已经消失了。是因为揍了而爆炸吗?
他坐起身,刚刚手臂压住的那面墙大为凹陷。
走出房间下楼梯时,呕吐感突然袭来,他趴在地上全吐出来。白天明明没吃什么却吐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