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这个城镇会发生奇怪事情?为什么只有自己碰到这种事情?
他一直等到周遭全暗下来才走进操场。
地上留有焚火后的烧焦痕迹。
狗的身体消失无踪,只剩下两条后腿。
这么说来,他还不知道狗的名字。该怎么喊只剩两条后腿的狗才行呢?只留在记忆中的那张脸、声音、动作,他该喊它什么才行?
苍咬紧牙根。觉得难过是因为想起狗的生前,别想这种事,只看着现在眼前的东西吧。
乌鸦聚集在围绕操场的树木上,发出刺耳叫声想赶走碍事的人类。
苍一手抓起狗的后腿,切面流出黏稠的黑色血液。
提在手上走,血液点点滴落地面。
快哭出来了。
他朝湖泊走去时,想起在河中的誓言。
已经不哭了,没有闲暇哭泣。
想尽早将心中想法成形。
杀死那些家伙,那些蜥蜴家伙。
他们就是疾病的元凶——红、蓝光芒与黑色金属,绝对没错。
要让他们偿命,拔开金属,撕裂他们的肚子,用他们的血液洗净这块被他们弄脏的土地。
紧咬的下唇开始渗血,他舔掉血液。连平常厌恶的铁锈味,现在也像在祝福自己的决心。
苍把狗的后腿埋在和田家庭院后,走下河岸。
水就在暮色底部流动,他定睛观看,想连底部也看穿。
想要杀死那些蜥蜴家伙就需要武器。
可以找到菜刀、小刀,但那些不够长。
他不认为那种刀子可以顺利刺向身高将近三公尺的怪物身体。
那么,装上长柄、类似长枪的武器又如何?如此一来,就算从远处也可以——
「长枪」这关键字唤醒他的记忆。
那晚睁开眼时,他的手上覆盖了金属,仿佛长枪般尖端锐利,只是轻触就将椅背砍成两截。
若是那东西就能杀死那些家伙,但是,该怎么变出来呢?
他举起右手,看着紧握的拳头,心想「出来」。
但没出现任何变化。
与那时有何不同呢?他思考着——当时发烧、头痛,他在生病。
这能重现吗?
他想起那晚的事。
睁着眼咽气的母亲、外表变得不知是谁的父亲、成为临时医护所的操场、排放遗体的体育馆、空荡的双眼、无声的嘴、动弹不得的脚、回家路上的泪水、绝望、愤怒。
身体好热,从里朝外燃烧。
全身颤栗。
手肘内侧有股紧缩感。
柔软肌肤上冒出黑痣般的东西。
那如荨麻疹般,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一个个黑点渐渐膨胀,和旁边的黑点交融后变得更大。
完全覆盖手肘、朝手腕蔓延,看不见右手了。
金属不断往前延伸,又尖又锐利。他就是想要这个。
盼望着,更长些吧——长到可以夺取他们的生命。
祈祷着,更尖锐吧——尖到可以撕裂他们的肌肤。
金属停止伸长了。从手肘以下慢慢变细,黑色金属漂亮地覆盖到尖端,仿佛凝结了他的意志而成。
红、蓝光闪烁,仿佛呼应他的呼吸。
往虚空挥砍,细小飞沫甚至飞到对岸。
他慢慢刺向水泥砖堆砌起来的护岸,一用力,手肘以下全部没入,抽出一看,长枪毫发无伤。
苍闭上眼,默念「消失吧」。
右手窜过一股冲击,「咚」一声震响腹部,强风撞在胸口。他踏稳脚步以免被冲击往后方吹走,暴风重压身体,尖锐沙粒刺脸。
长枪无影踪,回应他「消失吧」的想法四散。
张开眼,眼前是平常的右手。
苍忍不住发笑。
这样一来就能办到,能杀死那些家伙。
已经迫不及待了,仿佛等待圣诞老公公前来的孩童。
他醒悟了,这是真正的梦想。
想快一点尝试这份力量,想快点杀了那些家伙,期待得坐立难安。
自己会有什么下场都无所谓,失去什么都没关系。
这就是梦想。全身涌上力量,梦想带给他力量。
他蹲下身,掬起河水洗脸。要是不降低这股热度,就快要疯狂了。肌肤因冰冷紧缩,即使如此,他还是无法压抑不断涌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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