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贫穷却充满快乐的我家——这样的话语,是幻想。
我这样想。
没有钱就相当于没有了头一样,这样说的不知是谁。甚至也有越贫穷就越愚蠢这样的话语。虽然贫穷并不是值得羞耻的事情,但也并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更何况在有着货币经济的社会之中,在一定的水准下的贫穷,会被限制各种各样的自由,未来的可能性也会变得狭窄。
当然,这种状况下,人心也会变得散漫。
人败给了环境。也就是说,无法无视这份影响。
所以——
「……慎一……大人……」
用非常犹豫的口调在厨房搭过声来的,是穿着围裙的女孩。
缪雪儿·佛兰。
虽然在以前穿着女仆服的印象更为深刻,但是现在,穿着打满补丁的围裙的时候要多得多。女仆服早就在以前卖掉了。
「饭做好了……」
和最初相会的时候相比,多少,显得有些憔悴。虽然之前也是非常纤细的女孩,但是现在某处总有一些病态的印象。虽然料理是她的得意领域,但是不能入手让人满足的材料的话,当然,营养什么的自然会失衡。只能入手些许的食材,并不会自己吃掉,而是全部留给我——做出这样的事情的话,更才是如此。
但是,现在的我并没有那份余裕。
不如说她那憔悴的身影,与收入颇少的我相对,如同映射一般。要不是你这么的没出息我才不会这么辛苦,就像是时常在这样主张一样。
我瞥了一眼缪雪儿盘子上端着的料理之后,恨恨地说。
「……怎么回事啊。还是炒蔬菜吗」
而且还是没有肉的。
「是,是,非常抱——」
「肉啊,肉。鸡蛋也行,稍微地做些什么不好吗?」
「非常抱——」
「每次每次,非常抱歉,非常抱歉,你是坏掉的机器吗!」
在我焦躁起来之后,一脚踢向了看起来非常廉价的矮脚桌。
轻巧的桌子轻而易举地就翻了一圈,放在上边的筷子架和调味料,以及茶碗,摔到了倒拉刺的榻榻米上边。因为陶器嘭一下子碎掉的声音,缪雪儿突然间缩回了肩膀。
「非常抱……」
「够了,给我去那边,真是烦人!」
「是,是……」
因为我的话语,缪雪儿弯下后背,将盘子直接放到榻榻米上之后,就那样回到了厨房的方向。虽然说是那面,但也有着其他房间,被我怒骂之后,她会在厨房一角坐下抱膝已是平常。
可恨。真是可恨。
我,将手伸向了放在墙边装在一升瓶中廉价酒。
不喝酒的话就在不下去了。不管是什么都让我烦躁不愉快。从缝隙中吹进来的冬天的风,都让我觉得是在嘲笑我。
但是,当我再次拿到手中之时,发觉一升瓶太过轻巧了。已经空了。
是的。昨天的夜里已经全都喝光了。
「嘁——」
我乍了乍舌。
然后——
「我回来了哦」
这样说一边打开难以推开的门扉回来的,是银发的小个子的女孩。
佩特菈卡·安·艾尔丹特三世——虽然以前这样称呼,但是现在不过就只是佩特菈卡了。作为她的称呼的『皇帝』一词,早就已经被其他人所继承。现在的她并不是绝对权力者,而只不过是一名在郊区的酒吧工作的贫穷的清扫妇而已。在她的头发上一直灿然闪耀着的王冠,也早已卖掉,现在用的是廉价的塑料发夹。
「怎么了,慎一,缪雪儿,先把晚餐——」
「佩特菈卡。为什么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啊」
「——唉?」
「我不是说要你往回买新的酒吗?」
「啊——」
佩特菈卡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嘴。
看来她像是忘掉了。嘛啊,虽然我也忘了拜托过她。
「但,但是,慎一」
「没有什么虽然但是的!我说让你买回来,就去买!」
「但是,钱——」
「你不是在工作吗!不然的话你就去借啊!」
「……已经,连下个月的份都……」
「那就去把明年的份都给借过来!你还真是蠢啊!!」
佩特菈卡对着怒骂的我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虽然在以前,她就像是将桀骜不驯画成了画一样的少女,但是自从和我私奔,在我数次用拳头施与教育之后,就变得非常善解人意了。但是即使如此,粗心大意这一点,也仍然是因为以前是被娇生惯养的公主。
一国的最高权力者和庶民。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