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也好,其他事情也罢,通通只要模仿别人就行了。不过,她也因此毫无长进,无法靠著自己思考来应对进退,于是就越来越不擅长自己消化理解事情了。」
「……原来如此。」
「她知道不对,却不懂哪里不对、为什么会不对,影印机可以将原稿精密地复制出来,却不能理解上面的内容。所以,影印机即使拷贝了上百万次歌德或海涅的诗集,也写不出诗来,就算拷贝了爱因斯坦的《特殊相对论》,也无法进行更深入的探讨——现在的她就是处于这种状态。」
「你说的我明白……」
我确实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那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致力于提升影印机的精密度或增加拷贝的次数,而是要让影印机学会自己思考。」
光流先生斩钉截铁地这么说。
「Cosplay和二次创作也是一样的。」
「嗯?什么意思?」
「对该角色没有『爱』的cosplay和对作品没有『爱』的二次创作,是无法打动热情的粉丝的,对吧?那么,那个『爱』指的是什么?」
「……这个嘛……」
指的是对角色或作品的理解有多深。
比方说,像是光流先生所说的没有,爱』的cosplay,要是看到自己非常喜欢的角色做出他绝对不会做出来的动作或行为,不但会觉得幻灭,还会有种角色被人侮辱了的感觉,让人非常生气。
我绝对不想看到清纯系的美少女角色坐得像个太妹一样抽菸,就算那只不过是在cosplay,我还是会忍不住大骂:「我的●●才不会做出那种事!」
也就是说——
「原来是这样啊,藉由实例资讯的累积来理解——不是用归纳法,而是用演绎法对吧。」
美野里小姐点了点头。
「那是什么?」
我问道。
这些单字我有听过,惭愧的是我不记得它们是什么意思。
「将A、B、C、D等一定数量以上的实例列出来,从中找出共通要素并得出道理,这就是归纳法。我们至今为止让罗伦看了许多陛下的举止行动,要让她从中找出『陛下的风格』,这就是和归纳法相同的思考方式。」
「啊,原来如此。」
「相对之下,所谓的演绎法指的是将大前提或小前提依序排列出来,藉此推导出真实的一种思考方式,最有名的应该是三段论吧?像是从『人一定会死』这个大前提和『加纳慎一是人』这个小前提中,可以导出『加纳慎一一定会死』这个结论。」
「为什么要拿我来比喻?」
「别计较这种小细节。」
美野里小姐说。
「也就是说……我们是因为理解了陛下这个人,所以才能要求罗伦怎么做、点出罗伦哪里做得不好,这并不代表我们知晓所有的实例——我们只是在理解了陛下这号人物的性格和状况后,做出,陛下感觉会这么做。、『陛下不会这么做。的判断而已。」
「原来如此,你说得没错。」
意思就是说,感觉就像是——在「任性的少女常常会大吼大叫」这个大前提和「佩特菈卡很任性」这个小前提下,最后会得出「所以佩特菈卡常常大吼大叫」这个结论一样。
亦即是说——即使实际上没看过佩特菈卡大吼大叫的样子,但是一旦认定了佩特菈卡是个任性的少女,就会将「她感觉上好像会这样大吼大叫」的想像赋予在她身上。
「所以,与其在人偶上纠结,」
光流先生接过美野里小姐的话继续说下去。
「我们得先让她从理解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会怎么思考、在特定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开始,毕竟没有灵魂的动作看起来绝对不可能会有模有样。」
「也就是说——」
我重新看向罗伦。
「我们要直接教罗伦扮演佩特菈卡的演技——更正,是要让她跟佩特菈卡变得像我们一样、或是比我们更加亲近,好让她理解佩特菈卡?」
「是的。」
光流先生做出结论。
可是这……让她和佩特菈卡熟稔起来是件好事,不过,假使问题是出在我们前面所说的「不自行思考,而是单纯的复制」,那要让罗伦养成「自行思考」的习惯不是很难吗?
这形同叫她改变性格啊。
「当然——」
光流先生再度看向罗伦——叹了一口气。
「前方看起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难掩的疲惫。
※
「辛苦了——少爷。」
回到宅耶后,我们一起待在起居室里休息。
没人特地吩咐,却还是贴心地为我们送上温热茶水及香甜点心的人,不用说,自然是缪雪儿。
「谢谢你,缪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