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开始著手。
采取的形式是由札哈尔宰相将身为一名贵族最低限度的礼仪条列下来,然后我们再以此为基准来教导罗伦。
罗伦把条列出来的礼仪全部记下来了。
而且是以令我们吃惊的速度。如果我把札哈尔宰相列的条文念错了,反而还会被她当场指正——她以这种惊人的正确度把这些礼仪全部记下来了。
可是……也就只是记下来而已。
她完全无法应用。
(这该说是死脑筋还是……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了某种电脑游戏。
那是一种要安排好机器人的行动,让机器人进行战斗的游戏。玩家无法直接操作机器人,而是要以「这种情况要这么做」的感觉排好步骤,组合出可以因应各种状况的程序,这点正是那种游戏的醍醐味。当然,要是组合出有漏洞的程序,机器人就会完全不动,或是一直卡在同一个地方跳针,完全派不上用场。
她就像这种游戏一样无法变通。
只要下达详细的指示就能动。
可以像台机械般非常精密、正确地再现指示的动作。
但是,一旦叫她「随意地动一动」,她就会马上因为「不懂」、「做不到」而哭出来。
因此——
「……呜……呜呜…………呜啊啊啊…………」
今天房间里也回响著罗伦的哭声。
她坐倒在房间中央哭泣,站在她面前,总觉得好像是我们在霸凌她似的。说不定对她而言,这已经是在霸凌了。
怎么办啊?
我看著房里另外两个人的脸,向他们求救。
然而——和我对上视线后,美野里小姐只是摇了摇头,光流先生则是死了心似的耸了耸肩。缪雪儿、罗蜜妲和罗伊克今天并没有来参加特训,毕竟罗伦不先操纵好摸型的话,他们什么事也不能做。
「…………」
我将一口差点吐出来的绵长叹息吞了回去。
佩特菈卡现在不在,因此也没办法让罗伦模仿她的动作。
不对……这样不行啊,一点进展也没有。
「呜呜……」
罗伦眼眶泛泪抽泣著。
佩特菈卡的人偶在她身旁一动也不动地呆立著。
看到罗伦这个样子——光流先生用手抵著下巴,像在思考什么似的看著她。
「吶。」
突然——光流先生对著我和美野里小姐说。
「先暂时中止这个训练吧,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咦?可是……」
我偷偷地瞥了罗伦一眼。
事实上,我心中早就已经有「放弃」这个选项了,所以之前也曾经表示「做不到的话也没办法」,提议把她撤换掉另寻他人——结果罗伦一听到我这么说,就像是世界末日般哭得更大声了。
因为做不好,所以她哭。
但是,跟她说不用做了,她也哭。
从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件事就可以知道,矮人们即使不清楚详情,对罗伦也寄予了相当深厚的期望。罗伦也明白这点,所以很害怕会「被撤换」。
但是——
「我的意思并不是要把她撤换掉。」
光流先生说。
「罗伦只要看过一次动作就能完整地重现出来,所以,在阳台上向国民挥挥手这类形式固定的作业以现在的状态大概就足以胜任了。只要请陛下事先多实际演练几种动作模式,最后再加以组合就好了。」
「这……」
话倒是说得没错。
隔著一段距离远远眺望根本看不出来,只有在有对象、需要进行具体互动的场合才会有问题——如果只是要「重播」既定动作的话,罗伦一个人也可以做得很完美。
「我想她现在的问题不是出在操纵人偶的技术,而是出在其他地方。所以,比起操纵人偶,我们更应该让她专注于解决更根本的问题,我指的是这个意思。」
「…………?」
罗伦一脸不可思议地眨著眼睛拾起头来。
「毕竟她感觉上只会背『答案』而已。」
「……啊。」
光流先生好像也发现这一点了。
「看你的表情,想必慎一先生也已经发现了吧。」
「嗯,无意中发现的。」
「这和日本教育制度中屡屡受到关注的问题相同啊,只要把书死背下来,就算不理解内容,也可以得到相当高的分数,并且被归类为『聪明』。罗伦的情况和这一样,就记忆力来说,罗伦的能力反而是相当强的。」
光流先生叹著气说。
「可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会一直靠著这招走到今天,什么事都死背下来,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