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何时抬头,都那么似曾相识。
但有时就是想抬头看。
好想永远待在这里。但我也只是尽量留久一点,没有真的实行。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一天结束时,我还在家外面,我就会连同夜晚一起消失。所以即使我看不腻,即使海边很舒服,我还是得回家。
人为现实所苦,所以想追寻梦中世界。
但真的住在梦里,才发现这也没什么稀奇,只有那不确定的部分紧挨著肌肤而已。
在这里,偶尔会与人不期而遇。
但若没什么事,今天和明天都不会改变。
我决定把今天框起来,成为明天的变化。
为了不要忘记,我用脚尖在沙滩上写下和白音的约定。
隔天睁开双眼,地点和约好的事项在脑中都还很清晰。
刚睡醒的脑袋喜孜孜的,太高兴了。
现在的我,肯定笑得阖不拢嘴。
我精力充沛地跳起来,没有一点上学的心情,却往学校跑。
和耀眼的太阳一样,我知道我的眼神闪烁著闪亮的光芒。
我抵达了不知过了几天还是几周,总之许久未见的学校。正门前没有白音的身影,我抬头观测太阳,或许是我来得太早了。不晓得。在我的感觉中,日出后太阳的位置就一直没变,过了一段时间,黄昏便突然降临。
就像拉电灯的绳子切换光量一样。看来要完美重现宇宙并不容易。
我决定靠在正门旁的柱子上等待白音。
穿著制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出现并进入校内。虽然觉得看过他们,但我无法一一区别。若不仔细凝视,他们的外型就像用黏土捏成的人偶一样,有点粗糙。
操场上,一名穿著田径队制服的女生正在冲刺。我越过围栏盯著她。虽然没有其他比较的对象,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但她似乎跑得很快。我看了她好一会儿,不过她只是一个劲地练跑,于是我把视线转开,环伺周围。她不在。
白音没有来。我反刍著昨天彼此交换的那句「明天见」。
她出现得突兀,忽然消失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梦大概就是这样吧,逻辑清晰的梦反而才令人浑身不舒服。
我们即使不死于交通意外,某天一定也会如泡沫般突然消逝。我常有种云霭包围著我的感觉,我大概会被它逐渐吞噬吧。
即便是幻想出来的世界,仍然逃不过生离死别。
大概是因为不论在哪个世界,我们都是被生下的。
出生后,总有一天会死亡。
即使是在消失后什么也不会留下的,梦的碎片里。
「……咦?」
一道影子,伸进这个太阳和云都没动的世界。
我抬起头,心跳漏了一拍。
白音蹲在门柱上,往下盯著我瞧。我们四目相接,她露出牙齿笑了。
「嘿!」
接著她跳下来。虽然有点向前倾倒,还差点摔出马路,但她只是转了几圈,最后没事。她来到我面前,摇摇我的肩膀,想再吓我一次。我知道她觉得好玩,但我可不认为有趣。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看你在发呆,一不小心就……」
「一不小心就爬到高处,打算吓吓我。哦~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我也不晓得耶。」
我们两人哈哈大笑……看来她是听不懂讽刺的那一型。
白音今天一如往常穿了制服,我也是老样子。但这次她换了夹脚拖鞋。大拇趾一反名称的「大」字,显得小巧可爱。
「对不起,等很久了吗?」
「等了一会儿。」
回答后才发现,我们虽然定了地点,但没有约时间。
不过这是梦中世界,即使稍微马虎、整合性差了一点,也不会造成大碍。
「那下次我先来,换我多等你一会儿。」
「啊,不用介意啦。」
我摆摆手,表示不必啦,结果她也朝我摆摆手,模仿我说不必。
「我认为人不必平等,但至少要公平。」
「是这样吗?」白音的一席话,令我歪过头。
我不是字典,无法立刻清楚地想起公平的定义。
「那,我们走吧。」
白音两手空空,用力摆动手臂向前走,朝著学校的反方向。夹脚拖鞋踩在柏油路上的声音比一般的鞋子还轻。都约在学校了,现在才要回镇上?我有种多此一举的感觉,但反正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事要做。我领悟了一个道理──只要享受浪费的时间就好了。
为了与白音并肩,我加快了脚步。
离开时我回头看,操场上的女生仍在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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