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我看见了耀眼的白色斜坡沙滩,亮得像在发光。
在那光芒中,彷佛连人影都会被漂白。
「哎呀。」
我看见沙滩上站著一位女孩。她穿著和我一样的制服,但细节处稍有不同。她独自面向大海。原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我无奈地盯著她。
她的头发比我短,发型像妹妹头,不过后颈处稍长。海风吹过她的发,发丝如苏醒般舞动,露出了原本遮住的耳朵,让她的稚气少了一些。
扔在一旁的鞋子,被乘著沙滩而上的海浪浸湿了。这样一定会被回程的浪涛给卷走,但女孩不知是顾著眺望水平线,还是沉浸在其他事物里,似乎没有发现。
「鞋子!鞋子!」
我看不下去,决定出声叫她。女孩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我用肢体语言告诉她鞋子有危险,她才转过身去。只见女孩口中彷佛说著「啊,糟糕。」便在海滩上跑起来,朝鞋子冲去。她从海浪中将灌满海水的鞋子拎起、倒扣。
卷成一团的袜子滚了出来。袜子也湿透了。她将袜子捡起来,直接塞进裙子口袋里。
「谢谢!」
女孩高举著手,连同鞋子朝我挥动。我向她稍微摆摆手,便离开了。
虽然原本要去的地方被占领的问题并未解决,但也就罢了,我的心情倒是不坏。虽然今天很想看海,不过镇上还有很多地方能去。到大街上也有很多店家。
可以吃冰淇淋,也可以买衣服。渴了还能喝饮料。
同样的事情我其实已经做了好几次,却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忘记。
只有好甜、好想要、好解渴等满足感会留下。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还挺方便的。
我虽然没有活在现实中,但似乎也没死。
这是一场梦。
我在梦中世界里。
在梦里,每天理直气壮地活著。
晚上会睡觉,会吃饭,撞到邻居家的墙壁也会痛。
一场临摹现实般,不花俏的幻想。
我要说的就是一个这样的故事。
早晨我一如往常地醒来。
晚上睡觉、迎接日出,这样规律的作息有时让我感到很佩服。
若这是梦,应该是在人的心里吧。
也就是说,在无限的想像力中,人造出了太阳,以及一望无际的海洋。人类真了不起。
顶著昏沉沉的脑袋,我边感动边起床。拉开窗帘,阳光照在窗边,光芒覆在睫毛上,可以感觉到光的重量。闭上眼,彷佛能透过眼皮,看见外面的景色。
过了一会儿,我「啊,对了」一声,这才想起来现在不是悠悠哉哉的时候。
我换上制服,没带书包就冲出房间。今天我也不想去学校,但还是反射性地穿了制服。真希望这个梦可以让我一起床就穿著制服。
我匆匆忙忙地吃完早餐,出了家门。挺起胸膛快步走著,朝海的方向前进。
一定要比那个女孩更早到。
我很少按照昨天发生的事情来决定今天的行动,所以有点兴奋。
走过邻居身边,和他们打招呼时,我暗中观察他们的脸。每个人看起来都很亲切,但长得都不像,脸孔也很陌生。不,这些人其实我认识,但我只在这里见过他们。不论我如何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我活在另一个世界──现实中的回忆。
没在现实中活过的人,会作梦吗?
答案恐怕是否定的吧。
那这是谁的梦呢?
在这么多的居民中,会不会造梦者也混在里头呢?或是他根本不想来玩?如果是这样,又为什么要造出这座小镇呢?是模仿造梦者所居住的城市打造的吗?
搭上电车或巴士,会通到哪里去呢?虽然我一次都没坐过。
天空的彼端有宇宙吗?
在这里死了会怎么样?
我到底是谁?
我不断思考这些问题,想要追根究底,却又总是一头雾水,无法整理清楚。我的脑中一片浑沌,不知不觉便忘了。
我一定永远都找不到答案。我和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
而且真要说起来,我有脑吗?
「我不知道。」
有时,我会陷入一种自己是用粉红色棉花糖做成的错觉。
搞不好不是错觉。
我快步走著,不知不觉到了堤防。今天我一定要独占沙滩,就看鹿死谁手。我加快脚步。在这个小镇住了颇长一段时间,昨天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这里很少会增加新面孔。
或许在现实中,造梦者曾经见过那女孩吧。
想著想著,我又看见她的脸了。
女孩站在填满消波块的堤防边,离沙滩有一段距离。我不自觉停下脚步。
今天她没有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