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她握著我的手,我可以感觉到她累积的力道。
「我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大海和天空了。」
「嗯?」
「因为我喜欢蓝啊。」
浅浅映照在玻璃窗上的白音,漾著笑容,浸润在一片湛蓝里。
很棒的喜好。
「我也喜欢蓝色。」
我表示同意。但总觉得白音和我对蓝色的情感,似乎不太一样。
「啊,海没了。」
电车驶入另一座城镇,白音感叹著望不见海了。
「希望待会儿还能看到海。」
「对呀。」
白音的心情立刻好转。我们始终握著彼此的手。
「餐车来的话要不要买冰淇淋?」
「好啊,可是电车里有餐车吗?」
我猜餐车应该就是……常在新干线看到的那个。
「不晓得耶。」
白音笑得灿烂,明明是她自己说的,却不知道。
电车停止了。似乎抵达了其他站。
「这里是?」
我漏听了车内广播,不晓得站名。几名乘客从打开的门下车。这个车站比刚才的更开放,月台像是盖在一片荒地上。
让旅客休息的椅子,似乎好几年没人坐过,都脏得变色了。
我看向白音,与她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下车吗?」
「我们买的车票很贵,不如再坐远一点吧。」
「啊,这样啊?」
我只照著白音的指示买,根本不晓得金额的价值。
原来是这样,我望著车站发愣。
接著吓了一跳。寒气从后脑勺传到背部,像要把身体撕裂。
下车的乘客消失了。一走出电车,便无影无踪。
我以为是我眼花,就在我凝神细看时,电车驶离了车站。
「啊,又是海。」
白音雀跃的声音,仍然扫不去我的寒气。
我转动身体,想看看电车会往哪里去,但脸光是靠近车窗,冷汗便流个不停。
「……那个,我们要不要在下一站下车?」
我努力不将害怕表现出来,向白音提议。
白音漫不经心地微微歪著下颚。
「为什么?」
「为什么……老实说的话,是因为我好像愈来愈害怕。」
但我其实无法说清楚我在害怕什么。
朦胧的不安,像雨云一样压境而来。混入构成我的一大片淡粉红色里,逐渐侵蚀著我。
「没关系,有我在呀。」
白音的回答充满盲目的乐观。但当她将紧握著的我的手举起,一股力量便油然而生,安抚著我的心。
「……对啊。有你在,我就不怕。」
我的思考变得像白纸一样白。我转向右方,看见了刚才白音说的海。海水的绿渗到远方,可能是因为深度很浅。为了将海景映入眼帘的每个角落,我望得出神,眼皮自然闭了起来。一片黑抹抹的。消失或不消失,这些纷纷扰扰都离我好远。要是我能连根手指都不动,就让许多东西从世界上不见,那确实,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昏暗中,电车行驶的声音,与白音手指的温度浮了上来。
电车行驶的声音如轻敲头般响起,人体肌肤的体温远远带有微弱的光亮。
「困了吗?」
「……不晓得。」
我突然思考起困是什么。是倦怠吗?
我发现我在晚上并不是因为困了才就寝。
而是因为觉得一天结束了,夜晚覆盖著我,所以闭上眼睛。
对我来说,睡眠,应该与死亡相去不远吧。
电车再度大力摇晃。我的身体东倒西歪,睫毛碰到眼睛下缘,痒痒的。
「没事吧?」
我问白音。
「没事。」
和我猜想的一样,她回答了我想听的答案。接著换白音问我了。
「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嗯……」
如果我说了,她会带我去吗?想去的地方……我呢喃道,舌头深处却卡住了。我发现自己似乎一直很想到某个地方、想碰触某个目标。但那就像用手指捏住濡湿的纸张边缘般脆弱、危险,而且绝不具体。
「好像有,但我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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