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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我能不能从正面抵挡她的笑容。
我变成了一个不论上学、放学、回家后,脑袋瓜里整天只装满跑步的小学生。母亲对我说:「你真喜欢跑步。」但其实有点不一样。
我沉迷的是在跑步后会发生的事。
我奉献出大把时间,只为了与她仅仅数秒,最多也只有十几秒的相逢。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练就了一身跑步技巧,不知不觉间,同年级里已经没有人跑得比我快了,连男生都被我轻松追过。或许我有跑步天分吧?当天分结合努力,同学便接二连三落在后头了。
唯独她例外。
不论我跑多快,都追不上她。
要说她只是幻觉,倒也不是不行。
但我发现,我不想让她只是幻觉。
跑著跑著,六年匆匆忙忙过去了。升上国中,个子高了,腿也长了,服装也变了。
我是,她也是。
老师说必须参加社团,看见操场上有人练跑,于是我立刻选了那个。也就是所谓的田径社。在校外跑,在校内竟然也想跑个够,这连我自己都想吐嘈。但我就是不愿停下。每次想到动机,都有点不好意思。
我大概是希望透过跑步,多少更接近她,才参加田径社的吧。毕竟我与她之间只有跑步这个连结点。或许我期盼跟她有更具体的交集。
我无法很精确地说出口,跑步对我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我确信,我的内心深处渴望著她的笑容以及缩短与她之间的距离。
「是喔,田径社。」
我向朋友报告,她的反应很冷淡,似乎毫无兴趣。
随著时间过去,大家对芹芹的称呼变成了小芹,对我的称呼从小津变成了摄津。
芹和津的发音其实有些相似。虽然芹是名字,摄津则是姓。
亲朋好友唤我们「小芹」和「小津」,听起来常常混淆,实在不胜其扰。
「小蓝。」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芹习惯这么叫我。
我叫青乃,因为青就是蓝,所以是小蓝。
背著小学书包的那六年,她都叫我小津,所以我一时还不习惯。
「怎么了?」
「你真的很喜欢跑步耶。」
她的语气和表情,似乎透露著无奈。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小芹有著高高的朝天鼻,给人很活泼的印象。她的个性与长相一样倔强又顽固。记得以前,她的脸部线条还很柔和、稚嫩,现在已经变得很成熟了。
强势如她,只有那头有著微卷浏海的中短发是柔软的。
「没有啊,没特别喜欢。」
「那你为什么一直跑?」
「嗯……」
如果老实说我在追女生的幻影,小芹应该会嗤之以鼻吧。
「嗯……」
「到底是怎样?」
小芹大概发现我想回避话题,不高兴地噘起嘴。
「要追上你好困难。」
「对不起。」
我不会叫她不要追,因为小芹一定也有追的理由。
就像我一样。
出学校后,我们稍微走了一会儿,小芹斜眼瞪著我。
「你不要突然暴冲喔。」
被看穿了。我的右脚底在空中划出一道不可靠的弧线。
「啊……嗯。」
有时突然想见她,就会情不自禁地跑起来。
像这种冲动,我个人认为应该重视这份感觉,但身边的人似乎无法理解。毕竟这就像夏虫语冰,要其他人体会实在太困难了。
如果自顾自地跑起来,国小时大家还会说我很有精神,到了国中就会认为我是过动儿。依据情况不同还有可能会觉得我脑袋有问题或是很危险。随著长大,阻碍愈来愈多,要跑出最高速这件事也因此受限。
我曾经想过这是否和移动时速有关,但当我坐车或搭电车时,却又遇不到她。窗外只有一成不变的风景,与随处可见的地底的黑暗。窗户上映照出我为了寻找她而焦躁不安的双眼。原来我看起来那么憔悴,我对自己的脸孔泛起一丝不安。
应该与速度无关。
但只要我使出当下的全力,她就会出现在我眼前。现在是,小时候也是。
我们的关系一点也没变。
不过当年相遇时和我一样年幼的她,如今也长大了。她穿著与我不同学校的制服,个子比我高一点。会长高的幻影应该很罕见吧?
看她全力冲刺的模样,彷佛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穿著裙子,每次都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这样真的没关系吗?虽然我自己也没有资格说别人就是了。只是霸占她从裙底伸出的修长双腿,会使我萌生一种难以言喻、无可取代的亢奋感。对别人的腿我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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