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示弱地呛了声「哪有」。
我们互敲彼此的头,但我脑海中全是那个消失的女孩。
那天我钻进棉被里,辗转难眠。
事发后隔天,我从幼稚园回家。
母亲牵著我的手,走在和昨天一样的路上。
「嗯……」
那个女生应该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我边打呵欠边环顾四周,擦掉泛出的泪水。我想如果她住附近,或许会来上学,便在幼稚园里到处寻找,绕了一圈后才想起自己只看过她的背影,不晓得长相。但我猜,她应该不在。
幼稚园里没有这种神出鬼没的小孩。
「嗯……」
「怎么啦?」
走在一旁的母亲侧著头问我。就算说了,她也会以为我在作梦吧。
可是我遇见那个女生时,地面的触感、风的气味和阻力……原本我也想说服自己在作梦,可是记忆却那么清晰,所以那肯定不是梦。
如果她就在现实的彼端……?
我松开母亲的手。
一个人笔直地冲出去。
书包在身上摇晃,我小口喘息,缓缓跑了起来。映入眼帘的只有我家。回想起昨天的情境,我绷紧手脚开始加速。母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但我没有理会,依然向前冲。可是不论我跑多远,都没看见那个女孩。
一定是速度不够快。
不知是直觉还是命运,一种无形却尖锐的东西,提醒著我的不足。
书包太碍事了,我咕哝著,把书包扔到一边,继续奔驰。双脚大大地、用力地往前跨。
奋力一踩,身体就倏地往前。刚开始还觉得上半身很沉,像是拖著身体在跑,但随著脚的动作愈来愈顺畅,上下半身也逐渐同步了。连挡在肩膀上的风阻都能忽略。
于是我的身体自然而然地,径自往前飞驰。
脚步声与流逝而过的风景速度达到一致。
接著,她来了。
像是在回应我的速度,那个女孩又出现了。
她的服装和昨天略有不同,但从发型来看肯定是她。
为什么总是在我跑步时现身呢?
我不知道,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告诉自己她就是这样。
毕竟是第二次相遇,我开始能用比较冷静的心态来观察她,结果吓了一跳。她跑得好快!
不论如何拚命,我恐怕都追不上。
只要稍微放慢脚步,一定转眼间就会被拉开距离。
然后,她就会消失不见。
我使尽吃奶的力气挥动手臂,紧咬著她不放,但全力冲刺不可能维持太久。
更何况我没有热身,不一会儿侧腹就传来刺痛。
已经不行了……我把身体往前倾,弯成ㄑ字形。
粗重的喘息使我的嘴巴、鼻子扭曲成一团。
然后那女孩像是发现了我,边跑边回过头来。
「………………………………啊。」
那一瞬间,我连自己凌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了。
她一滴汗也没流,露出牙齿对著我灿烂一笑。
我吓得像是要往后仰一般,停下脚步。
她的嘴唇、漂亮的牙齿,闪亮的双眼流露出强烈的好奇心。
与她那随风舞动、乾爽的发丝相反,一种沉重、煎熬的感觉向我袭来。
我的指尖和头剧烈麻痹。
女孩消失后,那分毫不减的激烈冲击,仍在我心中碰撞。
「突然乱跑很危险耶!」母亲生气的声音隐隐传来。
我严重耳鸣,席卷而来的疲劳与风声变得模糊不清。
我输了。
我觉得自己输给了那女孩的笑容。
从此以后,我就非常在意这个只有我看得见的「女孩」。
只要我奔跑,她就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现身。
似乎当我全力冲刺到最高速,就会撞见也在奔驰的她。为什么呢?
与其说撞见……其实我连她的动作、脚步声都感觉得到。所以应该不是幻觉。
然而随著个子愈长愈高,我渐渐知道这有多么荒谬。一般人再怎么全力冲刺,都不会遇见这样的女孩。一开始,我和芹芹一起玩玛利欧赛车,盯著重播最佳纪录的赛车鬼影时,我还以为就是它了,但又觉得不太一样,只好重新思索。奔跑的女孩不像是重播的影像,我可以感觉到,她有意识。
总之,我想先追上她的背影。
想将手搭上她的肩膀。
想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看看会不会是某种开始,或是有什么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