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办不办得到,总之先说说看。辉希望能让死后变成平行线的双胞胎再次有交集,如果不那样就不能砍。他这种想法毫无凭据,只是一种直觉。
随后,周遭立刻转暗。果然什么事都要说说看,周围景象真的变了,从铃海的「现在」变成帆乃的「过去」。
※
──要救铃海才行。
帆乃踏出一步。
一打开大门,冷风就吹打在帆乃身上。
外面相当昏暗,不知道是傍晚还是凌晨。几乎没有行人往来,工厂的烟囱也在沉睡,大概是凌晨吧。
(怎么偏偏是这种时间啊。)
辉忍不住咋舌。
这种时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瘦小又脏兮兮的小孩。没一家店开着,当然也无法买东西。帆乃大概已经失去时间的感觉。
大概是不常出门,帆乃站在破旧得快倒塌的公寓前不知所措。
「……得出去才行。」
帆乃在寒风中,边发抖边跨出脚步。
母亲在哪里?不,此时帆乃应该已经发现母亲不会回来了,不管怎么找也没用。
年龄要是再大一点,应该会去敲谁家的门求助,但是帆乃太小了。
大概是一直被母亲阻止离开家门,她对外面的世界相当陌生。那间房里也没有电视,她对于社会的认知应该小于实际年龄。
帆乃姑且先跨出脚步。
「对不起……」
她朝着骑脚踏车超越她的送报生喊,但对方没听见。
偶尔有车经过她身边,却没有人停下来。如果是深夜就算了,但现在已是凌晨,帆乃或许被认为是早起的孩子,没人感到怪异。
帆乃不知所措,就快要哭出来了,但她紧咬下唇,像是在对自己说「不可以哭」。
她走到跌倒,即使如此还是寻找着能帮她们的大人。她来到杂货店前,抬头看着紧闭的门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门」。
时间大概是早晨五点左右,那时候不像现代到处都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商,还是过着晚上是晚上、白天是白天生活的时代,要再过一段时间才有人开始活动。
「好冷……」
旁边就有一条河。或许是时代因素,河面上漂着垃圾,无法说很干净。
帆乃看着手中的五百圆纸钞。大概是很在意钞票捏皱了,她开始努力把钞票整平。那是关系到性命的重要钞票。
此时,一阵强风吹来,从小女孩手中抢走钞票。
「不可以!」
帆乃慌慌张张追上去,钞票无情地掉在河面上。
要去捡才行──可以听见帆乃在心中这么说。小女孩走到河岸边,努力伸长手。
『所以我说别再这样了!』
辉已无法正视。就算跑上前,他也无法抓住过去的帆乃。与以往状况相同,想抓住她的手只是直接穿透。
『……帆乃。』
掉进河里的孩子,马上一动也不动。
──好想要见铃海。
小女孩的尸体引起巨大骚动,但在尸体捞上岸后,帆乃还是不停走着。只是,她已经不知道公寓在哪里。
就算向路人求助,也没人发现她。帆乃的尸体可能被当成身分不明者处理了。
──救救铃海!
帆乃站在大马路上哭喊。她心想,自己或许已经死了,但妹妹可能还能获救。
她走着、走着、走着。
季节变换十次之后,她还是继续走着。
──我是谁?
她看着掌心低喃。没有尽头的岁月夺走帆乃的记忆,她似乎连自己是谁也不记得了。
又继续往前走的帆乃抬起头。
她呆站在垂着钢琴演奏会布幔的巨大建筑物前。应该不可能听见里面的声音,但帆乃听到了。这是壹佰陆拾贰号附身的钢琴家的演奏会。
帆乃被吸进建筑物当中。
只见年轻男子在舞台上疯狂演奏,观众们深受震撼。座无虚席的表演厅中,没有帆乃的位置。
此时,帆乃看见了。
一个纤瘦的男人,在黑暗的观众席散发温柔的光芒。看在帆乃眼中,那是多么让她感到救赎的光芒。
『那个人……是封印者对吧?』
『多多良光比古,我的叔父。』
紧盯着已逝叔父的多多良,看起来似乎很痛苦。虽然看过无数次封印者的装扮,但普通的模样或许让他有不同感触吧。
帆乃摇摇晃晃地走近,接着坐在男人腿上。光比古虽然吓一跳却没赶她,还用充满慈爱的眼神低头看小女孩。
『他就是那种人。』
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