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怀孕了,她明明很想生下孩子却打算放弃。只要把捌号砍了,妹妹也能得到幸福。」
「在那之前你会先死。」
国王用辉从未听过的音量拚命大喊。
「无所谓,反正你也没必要为我做那么多。我都知道,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去解决就好。明明只是个佣人却擅自作主真的很对不起,但是,我要是不砍了那家伙,死也不会瞑目。我要是死了,就有可能变成类似夜见师的人,说不定就能用那把刀。如果这个家里出现金发幽灵,陛下也不用客气,尽管驱鬼吧。」
辉自顾自地喋喋不休说完后,便往神社跑去。虽然还能听见多多良敲门的声音,但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明白的。至今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已被破坏殆尽,纵使他没死成,也无法继续当国王的仆人。
辉站在神社门前,再度深呼吸。打开这扇门后,他真的回不去了。
「对不起……国王陛下。」
辉举起小指靠近嘴唇,回想起国王舔过自己小指的事笑了出来。他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背叛国王,胸口出乎意料地疼。虽然多多良是个讨厌的家伙,但自己或许比想像的还要景仰他。
(这就是所谓今生的别离吧。)
窃取雇主的钥匙,擅自闯入禁地,正准备做一件很不得了的事。他打开门锁,进去后从内侧把门锁上。如此一来,就算有备份钥匙,也没办法从外侧打开。
木盒躁动的声音让室内跟着共鸣,独自一人站在这个地方,感受到一股要被压垮的压迫感。打开捌号抽屉,木盒果然在抽屉里微微躁动着。既然完全不想隐藏,应该表示他也在等待此刻到来吧。
「你嚣张个屁啊!」
这个混帐!涌上心头的怒气让辉呼吸急促,他真想连同木盒踩烂那个混帐。
「到底是哪里的哪号人物,竟然……」
都是因为这个混帐,父亲才会过世,堂兄们也死了,伯父、伯公、曾祖父也都是因为这家伙而死。独留世上的女人们,只能哭着不停责怪自己。被这混帐附身犯下杀人案的女孩,一辈子都只能在有铁窗的医院里度过。想诅咒的人,应该是他们这些受害者才对吧。
──如果我死去可以结束一切,那也是我的夙愿。
虽然常有人说死亡是污秽的,但绝对要结束这一切,绝对要消灭这家伙,报复至今为止所有的仇恨。黑暗的憎恨在辉的血液中翻滚。
辉警告幽灵少年、少女:「帆乃、翔琉,你们快去躲起来。」接着,他把木盒放在地板上,手拿摆在抽屉柜上的刀。他试了一下,果然拔不出来。
「你有种就在这里杀了我!」
进入那家伙的世界中,被杀了之后,便有可能得到拔刀的力量。辉只能在这件事上赌一把。
辉拉开木盒上的绑绳,交缠成十字的绳子松开。
手伸向盖子。这是装满灾祸的潘朵拉盒子,他在最后能看见「希望」吗?
辉揭开捌号木盒的盖子。
※
自由了。
终于自由了,束缚他的木盒已失去作用。
男人仰天大笑。
有个蠢蛋打开木盒,但是没看到封印者,只有一个满头黄毛的小鬼。长得好像,是五明的儿子吗?
男人压抑在心中的怨恨一口气沸腾。
「就是你吗……你就是诅咒我们家的混蛋吗?」
如同幼犬般汪汪吠叫的小鬼头,唤醒男人遥远的记忆。以前,他曾经诅咒过一个和这人很像的小子,真是令人怀念。
「你认识我吗?」
「我在之前的木盒里看过……原来是你。」
看来是其他木盒里的怨灵留有与他相关的记忆──男人嗤笑了一声,到底是哪个和他一样的人?
「我是神,是控制这个世界的神明。」
「老头,现在就连国中生也不会说这么丢脸的话了。」
很有气势,生命力旺盛,闪闪发亮──把这种家伙踩在脚下,再开心也不过﹔勒死他后吸收为自己的一部分,更是至高喜悦。
「你以为那把刀可以消灭我吗?」
小鬼不知该怎么回答,还真是个老实的小鬼,一眼就能看穿他办不到。
「……你想试试看吗?」
「你迫不及待要死在我的手下啊。」
男人卷起自己的衣袖。
「是啊,我迫不及待要砍了你。」
这只幼犬还真有精神,真是愚蠢。
原本白浊的景色渐渐变得鲜明,眼前是陷入一片火海的东京。吸饱鲜血的寂寞、憎恨大地,华丽城市的面貌已不复见。
「……这里是?」
小鬼四处张望。
「东京。」
「战后啊……」
他看着自己脚下烧焦的鞋子,看来对这小鬼来说,连「战后」都是遥远历史的一部分。男人想像着封印之后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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