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我便看到从一楼大厅回到食堂的葛瑞妮丝,身后跟著一个与我们睽违已久的人物。
「喔喔,是狄伦先生,你终于回到村里了呢。」
那位从葛瑞妮丝背后走出来的男人,一看清楚站在厨房里的我跟艾莉安之后,微微勾起笑容、抬起一只手向我们打招呼:
「嗨,亚克、艾莉安,我才刚到。哎呀,从罗登王都回来的这趟旅程还真漫长啊,但也幸亏我走这一趟,才能成功进行一场别具意义的对谈。」
用这番话回应我的人,就是统治拉拉托亚村的长老,也是艾莉安的父亲——狄伦·达格·拉拉托亚。
他那头略长的金色发丝带著翡翠光泽,拥有一对又尖又长的耳朵,体格修长纤细,这副外貌具备生息在这片森林里、人数过半的精灵族共同特徵。
「然后呢,我为你们两位带了客人回来喔。」
他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回过头这么说,稍微往斜后方看去。
我和艾莉安也随著他的动作,自然地将视线移向那个位置——一名藏在他背后死角的少女跟著现身。
「千代女!?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艾莉安一认出那位少女的模样,便抢先如此反应。
穿著忍者装、拥有黑发猫耳的千代女听到艾莉安这么问,微微举起她的长尾巴,鞠躬回答:
「亚克先生、艾莉安小姐,好久不见。」
她的尾巴开心地轻轻左右摇摆,代替表情缺乏变化的千代女表达出丰富感情。
南方大陆的骚乱平息后,我用转移魔法将她与五右卫门送往『刃心一族』如今的据点——卡尔卡特山群中的秘密基地。从那时分别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千代女原本行踪不明的师兄佐助,在那次事件中化为不死者现身袭击她,千代女亲手将他送回黄泉——那场动乱的经过就是这样。
她之所以要返回秘密基地,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报告这一连串事件的经过。
「……千代女小姐,汝还好吗?」
我不知道要向久别重逢的千代女说些什么才恰当,只好模糊地这么问她。
他们刃心一族内部恐怕也举行了吊祭仪式,毕竟从那事件发生以来还不满半个月。
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很难想像——必须亲手杀害自己当成兄长仰慕的对象时,千代女究竟怀抱什么心情。
她听到我这么问,用那对澄澈透明的蓝眼睛直勾勾望著我,轻轻点头回答:
「我还好。回到基地后,我向半藏大人报告了来龙去脉,也举行了葬礼……」
千代女摇到刚才的尾巴稍微垂下,视线也落向地面。艾莉安看到她的模样很是担心,不禁忧愁地皱著眉头窥视她的表情。
「千代女……」
「等那些事情处理完,我们决定追寻佐助哥生前到过的地方,去厘清他最后那句话的意义——」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望向我们。
佐助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我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千代女告诉我,他在死前最后一刻说出『※小心教国』这句话后就断气了。(译注:上集原文为小心教会,此处亦遵循日版翻译。)
从他这句话能推测出,他变成不死者的理由跟锡尔克教国大有关系——应该是这样才对。
而且最重要的是,跟佐助对峙过的千代女、艾莉安还有五右卫门都异口同声表示——以不死者来说,佐助的存在很不自然。
不死者这种东西一般是自然产生,据说是由于死者的遗体曝露于高浓度的魔素下、被恶灵占据而诞生。
然而,『累积魔素』这个形成不死者的条件之一,必须耗费相当时间才能完成。因此诞生的不死者通常拥有腐朽躯体,就是我们俗称的僵尸;而完全腐化的白骨型态不死者,会变成所谓的活骷髅。
但现身在千代女面前的佐助,完全看不出拥有上游任何一项特徵。不如该说,他的外观跟一般活人根本没有区别。
成功识破他是不死者的人,只有鼻子灵敏、闻得出他特殊气味的兽人族民千代女,以及看得到不死者身上特有『秽气』的精灵族民艾莉安。
正因为她们拥有这种能力,才得以相信在铠甲内部藏著一副骷髅身躯的我并不属于不死者,并且跟我一起行动到今天。既然拥有特殊技能的她们把佐助视为不死者,事实大概是这样没错。
既然如此,如今尚待厘清的问题就是——行动方针带有明确目的性、化身异样不死者的佐助;先前突然现身的无数死灵士兵;以及当时出现在教会内部,某种未知的诡异怪物。
综合以上这些要素,再加上佐助的遗言推测之下得出的结论,大概会严重到让千代女他们『刃心一族』无法忽视吧。
「——可是我们潜入教国暗中调查时,问题就发生了。佐助哥原本应该要经由罗登王国西北部的菲比雁特湿地,进入戴尔福伦特王国才对,但往前接续的『道』却凭空消失。」
千代女这句话,让我跟艾莉安疑惑地面面相觑。
她看到我们的反应,便补充说明:
「我们刃心一族承接远征任务时,会把隐居当地、称为『草』的族人隐匿处当成根据地或中继点,再经由该处延伸路线展开行动。但我们发现,那地方的隐匿处已完全遭到毁灭。」
看来,她所谓的『草』是忍者们进行谍报活动时利用的联络网。那东西如果消失,不难想像他们在收集情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