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幸的妈妈,一开始确实很爱小幸,虽然不知道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但是,小幸如此期望,这是无庸置疑的真实。」
「……」
茅野所说的或许正确。
小幸是不是正如其名,活得很幸福呢?连这件事情也无从得知。
只是,天空中的太阳,和小幸被「遗忘」前相同,依旧释放强烈日照。日光包裹住视线可及之处,把世界染成一整片白,仿佛这全是梦一场。
我突然问出一件在意的事情。
「……欸,茅野同学。」
「嗯?」
「茅野同学……为什么会当死神呢?」
面对即将死去的人、将要被「遗忘」的人,帮他们消除牵挂。接触这些不合理的现实,面对着就快要磨损耗尽的感情……这种事情,就只有痛苦与残酷而已。
我为了不忘记春子而成为死神,但是茅野为什么会变成死神,持续做这份工作呢?
「嗯~这是为什么呢?」
茅野露出暧昧表情回应我的问题。
「我成为死神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记不太清楚。只是——」
她这么说着,抬头看天空。
「——是为了在蓝月底下,实现愿望吧。」
如此简短回答。
这句话融化在亮白的天空,消逝而去。
○
简单来说,我只有一个人也可以忍耐下来,只是因为有他在吧。
第一次见面,是在蓝色月光下。
——听到母亲过世消息的那个晚上。
不知名也没见过面,只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我毫不悲伤、痛苦。
只是,极其郁闷。
不管是唯一的血亲过世一事,还是对此事毫不悲伤的自己,以及尽管如此,不知为何还是掉泪的自己,对所有事情都感到郁闷。
在育幼院的生活,仿佛身处冰冷监狱里。
毫无感情的管理生活,频繁发生的体罚,冷淡的态度。虽然没有直接虐待是唯一的救赎,但也不知道可以撑到什么时候。
所以,我偶尔会在晚上单独溜出育幼院,走到沙滩上。
发生讨厌的事情与很痛苦的时候,只要这样单独走在沙滩上,看着散发柔柔蓝光的月亮,我就觉得能够平静下来。
「喂,你在干嘛?」
「咦……」
突然,有人向我搭话
是个年纪差不多的男生。
「你在哭吗?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我回以冷淡的回应。
除了被看见在哭的样子觉得有点尴尬外,我根本没想到这种时间还会有人向自己搭话,有种被乘虚而入的感觉。
我没打算和他说话。
打算随意敷衍他、把他赶走,或是干脆自己离开。
但是,为什么呢?
看见他直直看着自己的眼神,心情产生了一点变化,想倾吐一切的冲动突然袭击我。
「我妈妈死掉了。」
发现时,我已经开口了。
「刚把我生下来就丢掉,从没见过面的妈妈。我明明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明明一点也不难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所以才来看月亮。从以前,我只要一看月亮,就能静下心来……」
向首次见面的人说这种事情,到底有什么帮助?不,不对。正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才不会有奇怪的逞强,才能说出口吧。
「这样啊。」短暂沉默后,他静静地说:「你……很不甘心吧。」
「不甘心?」
他回答反问的我:
「嗯,对到最后都不愿关心自己、不愿爱自己的母亲;对不感到悲伤的自己;对这个无可奈何的世界。」
这句话直直打中我的心胸。
啊,原来如此,我很不甘心啊……
对母亲、对自己、对世界感到不甘心。
只要有人指出这一点后,就想不出其他理由来了。
我突然对告诉我这件事情的他感到亲近。
「……我啊,也是一样。」
他说。
「虽然有妈妈……但几乎和没有一样,所以是孤独一人。所以啊……」
他在此停顿下来。
直直看着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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