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赫尔曼.冯.班诺.鲍麦斯特。
是刚继承了某个偏僻领地,初出茅庐的贵族。
不过好运的是,这块领地虽然偏僻,但邻接的未开发地正在进行大规模的开发。
再过不久,连接这里和那个前阵子还是未开发地的鲍麦斯特伯爵领地的道路也会开通,这么一来和外界的接触也会增加,为这块以前被完全孤立的领地带来活力。
不过至今走来的道路绝对称不上平坦。
我原本是次男。
出生在贵族家的次男,通常是被当成长子的备胎。
许多人都被视为住在家里的食客,不是比长男晚结婚就是结不了婚。
直到身为继承人的长男生下子嗣为止,他们的人生都只能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中停滞不前。
我小时候还不懂。
身为继承人的长男科特虽然平庸,但绝对不是坏人。
不过随著年龄增长,我逐渐了解领地和家里的状况。
身为继承人的科特备受重视,我则是被随便对待。
因为父亲有纳妾,所以后来弟妹们变得愈来愈多,但或许就连他们的待遇都比我好。
由身为正妻的母亲生下的弟弟们,都认为反正无法继承家门,不如早早为离家做准备﹔由身为妾的蕾拉小姐生下的弟妹们,则是原本就没被当成贵族。
并非贵族的「蓝血」身分,他们将以平民的「红血」身分成为名主,或是辅佐那位名主,妹妹们则是只要嫁给富农就好。
我则是被当成科特的备胎,在家待命。
尽管我姑且有自己的房间,但对我来说,那只像是没有铁栏杆的牢房。
我并不讨厌父亲和母亲,我厌恶的是贵族的规矩。
我将这股郁闷都发泄在剑术练习上。
不然就是将精神集中在聚集了农家的次男或三男组成的警备队训练中,企图忘记这一切。
这支警备队平常是用来维持治安,在发生事变时,当然也会成为诸侯军的核心。
话虽如此,像这种与其他土地隔绝的乡下领地,很少会出现犯罪者。
虽然我当时没参加,但除非是像以前那场造成严重损害的大远征,否则诸侯军也没有出场的机会。
而且说到警备队的治安维持活动,其实就是偶尔阻止喝醉酒的领民们打架,或是帮吵得很激烈的夫妻劝架,在这块领地,即使是这种程度的小事也要出动警备队。
是只要派几名队员过去介入当事人之间,听他们说话就结束的工作。
再来就是驱除不小心迷路走进田里的野猪或熊吧。
尽管会跟猎人们合作,但通常在警备队赶到前,猎人们往往就自行把动物们打倒或赶跑了,所以警备队的工作量并不怎么大。
剩下就是定期集合队员训练,虽然从第一代开始就订好了训练时间,但队员们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
所以大家从来没遵守过训练时间。要是因为按照规定进行训练,放著田地不管,那就本末倒置了。
身为领主的父亲为了增加税收,凡事都以大规模开垦为优先。
开垦比训练还重要,我主要也是在帮忙那边。
「赫尔曼,你今天负责那里。」
我在父亲指定的地点挖土、砍倒碍事的树,和几个人一起将树根连根拔起。
去除巨石和树木非常费工夫。
不过今天处理的田地,之后将归为警备队贡献良多的海里格所有。
身为三男的他无法继承老家的田地,所以这次的开垦绝对不能失败。
「麻烦您了,赫尔曼大人。」
「别这么说。要是你不留在这块领地,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警备队,不就变得更糟糕了吗?」
「赫尔曼大人,那是不能说的事实。」
我们和其他一起帮忙开垦的警备队队员一起大笑。
大家都是次男以下,彼此的境遇也都差不多。不过比起哀叹,还是像这样自虐地大笑,精神上会比较轻松。
「我会跟你收一大笔税,所以不用客气。」
虽然看不太出来,但今年满二十岁的海里格,其实是那场魔之森远征的生还者。
当时刚成年的他,才十五岁就因为三男死了也没关系这种理由,被老家推举去参加远征。
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为了摆脱麻烦。
这方面的问题,不管贵族或农民都没什么差别。
坦白讲,我甚至觉得真亏当时十八岁的我没有被派去从军。
相对地,身为侍从长的叔叔和他的三个儿子都全灭,导致现在本家与分家间也出现一道很深的隔阂。
这种事只要一看那些侍奉分家的随从,以及因为男丁不够而过来协助开垦的女性们的眼睛就一目瞭然。
虽然他们都遵从父亲的指示,但偶尔会以瞪视般的眼神看向父亲与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