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你也得到了我这个搭档。共度一生、共有命运的搭档。……你觉得只有这样还不够吗?」
惊讶的我,在感到全身僵硬的同时,也忍不住要觉得不好意思。
……我想,结仁多半也是满脸通红的状态吧。
虽然因为昏暗而看不清楚,但即使隔著衣物,还是可以感受到躺在我腿上的结仁正全身发热。
「虽、虽然我自己说这种话好像有点那个,但我从小就在设备不下于总本山的设施接受教育,与生俱来的适性应该也是非常优秀的吧。这点从我能够运用人们认为负担相.当.重.的〈封〉之阵就可以获得证明……那个……」
对于这段话,我像是在抚摸结仁的头一样,搓揉对方的大耳朵。
「……仔细想想,这的确是最大的收获哪。因为这半年我们太过接近,所以反而没想到,抱歉。」
这是结仁温柔的安慰。体贴关怀达到这种地步的话,在感到刺痛之前就会先觉得心痒难搔,让人有种快要喘不过气的感觉。
……现在想想,来到总本山之后,我终于能够与以空为首的不少人建立比「认识的人」更进一步,可以称之为「朋友」的关系。这也是如果继续待在故乡就无法获得的事物吧。
我的人生,本来很可能有大半时间都待在名为「故乡」的狭窄壳子里,只是对著鵺挥刀,因为遭到大哥痛殴、轻视而流泪吧。
正因我踏出了一步,所以失去许多事物,但也得到许多、了解了许多。
「说得也是。……嗯、没错。多谢啦,结仁。」
已经没事了──我继续抚摸著结仁的耳朵,像是想藉此将这种心情传达给对方。
「嗯。你知道……就好。……怎么啦,打算就这样开始挖耳朵吗?」
「做到那个地步就未免太松懈了。我们现在还在逃亡哪……而且也实在太暗了。」
我这么说完后,改为缓缓地搓揉结仁的耳朵,就像在按摩一样。结仁露出既像是觉得痒,又像是觉得很舒服的表情,紧紧闭上眼睛,大力甩动尾巴。
「成为阵士、获得力量……真的都不是简单的事哪。」
我望向亚历赛沙的方向。如果是白天的话,应该还可以看得到城墙,不过现在城墙也已经融入夜空之中,变得难以分辨了。
「唔嗯……那个、亚尔克。有件事,我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说……现在想想,还是应该先跟你提一下。……丝茉末之所以不肯放过我们,我想并不只是因为你跟我其实都是阵士的关系。」
「你在说什么啊。要真是这样,其他还有什么……。啊、难道是我、那个……那个时候,只、只有紧抱住她而没有跟她……的关系吗?」
「才不是咧,别傻了。要是那件事的话,在你遭到包围的时候,她就不会挺身保护你了吧。……不是那个……多半是因为,我是亚尔克你的搭档。」
我不懂结仁的意思,低头看向他。
他扭转身体转开头,像是要将鼻子压到我的腰上一样。
「……因为知道我们是阵士而受到打击,再加上听到我说自己是亚尔克你生死与共的搭档之故。在当时的状况下,就算丝茉末会怀有许多误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或许以为,你之所以没有对她出手,也是这个缘故。……亚尔克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不过,至少在那之后,她看我的眼神就变得非常恐怖了哪。」
「那,你的意思难道是…………………………嫉妒……?」
「再也没有比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弄拧的恋心更麻烦的东西啦。……爱恋之情可能只因为一点小事就变成同等的憎恨,但是,憎恨却绝对不可能转变成爱恋。」
到底是结仁为了减少我受的打击而勉强找出这样的藉口,或者其实真的就是这么回事……我无法判断。
存在于自身之中的自卑感,让我觉得应该是前者,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祈祷会是后者。
虽然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很没有男子气概、很可悲……但也有种「如果真的是后者就好了」的想法。
丝茉末的笑容就是如此令我难以忘怀。
天真无邪,全心全意倚靠著我的少女,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孔。
还有像是将我这种人称为救世主等等的……。如果让以大哥为首的,熟悉我的人听到那些话,想必都会为之失笑吧。但是,她却能以率直的眼神对著我这么说。
即使只有那时的笑容也好,我希望能够将之当成美好的回忆。
我和结仁就这样默默地藉由搓揉耳朵的行为打发了一段时间,等待身体和内心都慢慢恢复平静。
现在是秋天的夜晚。由于身体开始觉得有点冷,就在我正打算对结仁说「我们差不多也该出发了吧」的时候……。
「唔?这是什么?与其说是某种声音,更像是气息……马车……?」
结仁似乎听到了什么,他从我的大腿上抬起头之后,耳朵随即激烈动个不停。他面向的是亚历赛沙的方向。
在我站起身的同时──响起了爆炸声。
声音如同落雷一般响亮……从距离来研判,爆炸规模应该非常大。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结仁为之愕然,在他身边的我则是再度将刀鞘挂到腰间,拍掉蓝色围巾上的尘土。
「如果不是炸药的话……应该就是阵了吧。大概是伊里亚和谢尔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