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鸦之喙 第一章『来访者』

木配置,正确地判断出三人飞去的方位,并告知同伴。他的同伴将之全部写入笔记,之后又复诵了一遍。

  「……如果是那个方位的话,目的地可能是哪里?」

  男子收起望远镜,取出地图,查看飞行方向上的主要都市。他认为,既然是由常与猎犬搭档,拥有〈飞〉的阵士来运送,应该就不会是附近一带。这样的话……可能就是托斯加、亚历赛沙、纳桑诺吉等地吧。男子心想,总之自己只是配属于商业区外森林的观测部队成员,答案究竟如何,自己也无从得知。接下来,位于各地的鸦之同僚,应该会和自己一样进行观测,推导出正确答案,然后派出追兵吧。

  不管怎么说,这种事实在是相当麻烦──男子这么想。如果要调查的话,潜入总本山的城墙之内,应该就能获得相当程度的情报……不不、或许根本不需要调查,就算要直接加以暗杀,想必也不会太难吧。

  话虽如此,但高层却不知为何一再耳提面命,绝对不可以进入总本山与商业区范围内。男子无法理解其中用意何在,而高层的态度也严厉到似乎不允许任何人开口询问的地步。

  男子听说过,过去曾有许多年轻人为了立下功劳而潜入其中,但他们之后的下落全都无人知晓。有人说是遭到二十四小时守卫总本山的阵士发现后杀害,也有人说是因为妨碍到秘密侵入的鸦之部队执行任务而遭到抹杀……虽然有各式各样的传闻,但无论如何,规定就是绝对不可以进入总本山与商业区。

  既然鸦这个组织的目的是要彻底排除阵士,首先应该消灭的对象就是总本山,就算是小孩子也能理解这一点。……明知如此,为何不发动攻击?对于这个问题,至少黑衣男子不知道有哪个人能够解答。但是,他至少知道,随便问及此事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虽是反阵士组织,但却始终没有发起歼灭阵士的行动,只是一味锁定末端成员下手……。在总本山一带工作久了之后,男子开始产生某种奇妙的不合理感,最后只能归结于一个疑问。

  「所谓的鸦,究竟是什么……?」

  虽然男子如此低语,不过,原本在他附近的同伴,这时早已为提出回报而离开了。

  没有任何人会加以回应,毫无意义的自言自语……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回应来了。不过,这个回应并不是以声音做出答覆,而是透过利箭提出的物理性回应。

  箭射穿了男子的脖子,他完全没有听到箭离弦时之类的声响等。虽说身处声音容易遭到吸收的森林之中,但连身为鸦的男子都没能听见放箭声,表示射手必定位于相当远的地方。

  但是……在如此茂密的森林之中?而且只用一箭就射杀利用枝叶掩藏身形的自己……?

  男子呕出鲜血,从树上摔落,重重坠落在地。他很快就判断出,自己受的是致命伤。

  男子的喉咙冒出鲜血,发出像是破损的鼓风炉般的声响……在这样的声响之中,混入了几个正从远处逐渐靠近的微小声音。

  「……有一个逃走了啊……没关系吗?」

  「不要紧的。虽然罂粟大人特别下达指示,不过猎杀鸦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专业。……更何况,为了保护他们而工作,让人觉得难以忍受。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你们是……。血流不止的男子,以不成声的声音挤出这几个字。

  ──吾主的猎犬。

  伴随著这个回答,另一支箭也命中了男子的头部。

  8

  眼前的光景,让丝茉末觉得自己像是正身处恶梦之中。

  虽然丝茉末好不容易才将两个木制的有盖桶子全都装满河水……但是,桶子现在已经被少女发抖的脚给碰倒,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为什么这种事情……总是找上我们……。」

  丝茉末拋开桶子,以双手紧握折叠式的小刀,依然不停发抖。

  一方面也是因为天刚亮不久,四周还有点昏暗,当丝茉末开始汲水时,她根本没想过「可能有什么东西正藏身于河川对岸」之类的事。

  当天色开始转亮时,丝茉末才终于注意到,对岸有个人影。她原本以为对方是和自己一样,偷偷跑到城墙之外来取水的亚历赛沙居民。但是……当少女看到微微反射出朝阳之光,像是巨大双眼的黑色物体时,她才知道,对方是怪物──鵺。

  丝茉末一发出惊叫声,鵺就轻而易举地飞跃过宽度大概有四公尺的河面。

  来到丝茉末眼前的鵺,由于此刻如同以双脚站立的猿猴般弯著腰,所以不太容易估计身高,但应该有两公尺前后。整体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头很高的人类。

  不过,怪物全身上下都没有毛发,其肌肤宛如石膏般雪白,闪动著光芒的漆黑双眼,正好与肤色形成对比。对方每根手指都是如同野兽般的爪子,口中有著长牙,全身肌肉也异常发达,要是背上再长有翅膀的话,简直就和出现在童话故事中的恶魔一模一样……不过,这只鵺的背上只长著两条触手。触手一粗一细,不停扭动,看起来就像是背上背负著两条蛇一样。

  亚历赛沙原本是为了要开拓有许多鵺出没的地域而建立之市镇。随著近年来鵺的数量减少,城墙也变成只是单纯的都市象徵……丝茉末对于完全没有提防的自己感到后悔不已。

  话虽如此,但丝茉末来到城墙之外时其实仍然有所警戒,避免进入人们平时不会经过的区域。然而,她将注意力都放在切身的传染病问题上,因而轻忽了对于鵺的戒心,这点也是无庸置疑的事实。

  丝茉末原本以为自己可能会因传染病而死,也预想过亚历赛沙像纳桑诺吉一样遭到纵火,自己和故乡一同葬身火海的可能性。但是,她没有想像过遭到鵺杀害的情况。

  少女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到刺耳,她全身上下直冒冷汗,而且还不停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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