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的双眼。彼此持刀相对时的那感觉,现在也还深深抱刻在我的身上。
她对我这么说的时机,是在我违背大哥教诲的时候……我思考着这件事。
我想要砍掉些什么。可能是束缚、可能是想要依靠大哥的懦弱心态、可能是浜菊,也可能是……现在这个拖泥带水,始终没办法做出选择的自己。
我到底想做什么?对我来说,真正期望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你能够和我一起战斗、一起成为阵士的话,我们原本应该可以一起去见识这个广大到能让你觉得家族的事情微不足道,你从来不曾想像过的世界……。
那个广大、我不曾想像过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世界?其中会有些什么?
我想问问看结仁这件事。在产生这个想法的同时,我也想起了在烙上阵之后,意识陷入朦胧状态时感受到的欢喜。「想要成为搭档」这种话……对于记忆之中从来不曾被他人需要过的我而雪?听到有人对自己说出这种话时的喜悦,现在依然记得一清二楚。
从来不曾体验过的感觉。那是……不,单这种感觉就已经是不同的世界了。
陌生的世界。倘若他还愿意再带我前往那样的世界——。
——去吧。大哥最后对我说的话、小小的背影,掠过我的脑海。
此刻,结仁就站在我持续挥动的剑之前。有着与娇小身体不相衬的大耳朵与尾巴的他,脸上正挂着那副要离开我房间时,露出失望神色的表情。
从大哥处获得的刀,朝着他的头顶劳落,但是,在刀即将碰到他头发的时候……我停下了刀。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让刀尖指向地面,抹去从下巴滴落的汗水。
现在我才发觉,天空中已经出现了朝霞。原来我挥了一整晚的刀吗。
「……你在搞什么啊,亚尔克。」
空就在不远处。他穿得跟平常一样,头发也同样乱糟糟,正用手搔着还是留有不少没刮干净胡子的下巴……眼神倒是像个在美术馆看到奇特展示品的小孩一样专注……以这种带着不解的表情看着我……咦?
「空,你怎么……嗯?」
四周传来鼓掌声。我环顾附近,发现在满是朝霞的天空下,有十几个人正围在我身边,用力拍手。其中甚至还有在地上铺着布,拿着下酒菜跟酒的家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刚忙完,正打算去吃饭的时候,听说在公园有个傻……有个剑士正以看起来十分认真的样子在表演剑法,所以过来看热闹。结果却发现是你……你在搞什么啊?」
看到我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的模样,空于是提出「要不要去吃饭?」的邀约。然后,我就像是想逃避看热闹群众的视线一样,让空把自己带到了商业区那间常去的大众酒吧。
从店长那边借来热毛巾,到洗手间擦过身体之后,我来到空所在的那一桌坐下。
「这餐我请客。看你的样子,应该连午餐都没吃吧。尽量吃饱一点。」
「起床之后,我吃了点结仁带来的烤麻……咦?午餐?现在应该是早餐时间……耶?」
看到空戴的手表后……我真的差点吓到连人带椅翻倒。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原来我看到的不是朝霞,其实是晚霞。也就是说,我已经挥了超过十二小时的剑吧。
空陆续点了啤酒、炸鸡跟薯条,还有果菜汁,同时露出笑容。
「你刚才就像是根本没有余力顾及周遭状况或时间之类的,拚命地在砍杀什么的样子哪。」
看到空这样的笑容……我心中涌现一股冲动。
……是不是可以请教看看他有什么意见呢……?
这个人多半是我在总本山里最信赖的人,如果是他的话……
可是,这么做好吗?要跟他谈的话,我势必得揭露自己丢脸的一面才行吧。
……呜、不行,心脏越跳越快,感觉拿着杯子的手都像是要开始发抖了。
先别说请教了,空会不会在我提到有事想问的时候就露出困扰的表情呢?仔细想想,对空来说,听我谈自己的现况,到底有什么意思呢?如果这餐是我请客的话就还好……啊,可是手头上的钱几乎都用来买道格拉斯了……不、只要先挪用今后的生活费……。
「这、这个,空,有件想要拜托你,或者说是求你帮忙的事情。」
「嗯?怎么啦,只要不是什么太麻烦的……喂、不要马上放弃啊。至少也等到说完之后再放弃嘛,这样不是在吊人胃口吗。总是得让我考虑看看啊。」
实在很难启齿。心里一团乱,但是身体却又处于宛如焦虑的紧张感支配之下。
到底是什么事啊——空一边低声这么说,一边从胸前口袋里取出了可以装二十根香烟的烟盒,叼起了一根烟。我于是向他递上道格拉斯。
「喔、不好意思。嗯~你用的打火机还真奇特……咦?你有抽烟吗?」
我摇摇头,空随即像是察觉了什么事情似地眯起眼睛。
不愧是空,这就是经验的差距吧。光是凭「不抽烟的阵士却带着打火机」这点,他就已经知道这是与阵有关的事了。
从道格拉斯开始谈到阵,然后,当我发觉时,已经自然地说出了内心之中怀抱的苦恼。一个话题带出下一个话题,巧妙地接上了。……话虽如此,不过我的双腿还是在发抖就是了。
简直就像是一丝不挂站着的感觉。暴露出自己最脆弱的部分。坦白说,我觉得很恐怖,跟没有带刀而与鵺对峙时比起来都还要更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