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受了伤……难道是在泥土下面!?」
结仁或许是被浜菊怜施展的土波吞没了吧。白妙认为,依府津罗发挥出的力量来看,应该足以带着结仁一起逃走。就算没有这么做,若是像之前一样,对土波使用自己的阵来减弱效方,或许也有办法爬出来吧。为什么她没有这么——
想到这里,理解结仁用意的瞬间,白妙不禁为之愕然。
「为了获胜。……故意让自己被活埋吗……!?」
既然府津罗能够使出那种恐怖力量的原因在于结仁,自己这边也必然会以她为目标吧。如果结仁因为脚受伤而无法行动,那就更是绝佳的目标。
白妙心想,结仁多半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才透过让自己被埋入土中的方式来隐藏所在位置,藉此避免遭到我或浜菊攻击的吧。
以窒息的苦痛、自己的生命做为交换,少女完全相信府津罗,让他去夺取胜利。
薙刀从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白妙手中掉落在地,发出刺耳声响。
○
土柱的高度已经远远超过山顶,进入了薄薄的云层之中。
来到足以眺望地平线彼端的世界时……我终于把浜菊纳入了攻击范围。
她的适性到底有多优秀啊?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导入阵只有三个月,能力就已经达到了只用短短几百秒时间便能做出高度超越高山山顶之土柱的地步……。
我以染成红色的一对赤裸脚掌,稳稳地站上平坦的塔顶。
左右脚的鞋子都早已损坏,掉回了地上。我的脚掌,现在是皮开肉绽的状态。
在直径二十公尺的狭窄圆形战场上,我拿好破烂刀。
可能是因为身处高空的关系吧,泛着几许白色的强风凶暴地吹过。
在这样的光景中,浜菊的金发随风飘扬,她眉头紧皱,露出咬牙切齿的表情。
虽然气温已经变得非常低,但即使如此,我和她的下巴都还是不停有汗水滴落。
「你居然敢把菊……」
虽然地面突然冒出宛如尖刺般锐利的土,不过我轻而易举避开。由于在形成尖刺前会先有吸取泥土的动作,所以很容易就能察觉。
接着是横越圆形战场,高度约两公尺的土波。这次我也避无可避,只好将之斩破。然而,土波却接二连三掩来。这已经是单纯只为争取时间的行动了。我逐渐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的,我一定已经……这里就是……。就算我现在说,后山、道场产权之类的话都只是在吓唬你,不是认真的,应该也是没用的吧?……我自己也很清楚。……不过,或许这样……也不坏。与其要变成那个男人的所有物、无法实现愿望的话,不如就这样吧。……我明明只是想要以身为一个人的立场,普普通通地活下去而已……」
浜菊垂下头,双眼之中不停有水滴落下。
「如果不是生在这样的家庭……如果我是男生的话……会不会不一样呢。府津罗,你也是……这样的吧?跟我一样,因为讨厌家的束缚而如同逃跑一样、像是紧抓着最后的可能性一样……因为想要抵抗自己无能为力的趋势,所以选择成为阵士——」
我一路砍破土波,往前推进。就这样……终于以刀尖指住了浜菊。
「根本没有什么束缚,只是你自己抓着束缚不放而已……结仁,我的搭档曾经对我这么说。实际上,我也认为自己过去真的就是这样。……你的搭档什么都没说吗?」
如果是现在……正因为是现在,所以我说得出口。家名算什么、血统算什么,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
……我就是我,而你就是你。还有其他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吗?
不管是大哥传授的剑术、伤痕、能够承受伤痛与苦楚的「强韧」,还有和结仁相处时体会到的喜悦……全部都是我的一部份,都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就算否定这些,世界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所以,唯有将这些都纳为已有。
如果是能够利用的东西,那就尽量配合自己的需要,好好加以利用吧。
这就是裸之大剑、执行诸神之力者、可下达能操控森罗万象的命令之人——这就是阵士。
希望成为如此的人也是你自己吧,浜菊——。
「……菊……。」
浜菊再次软弱无力地抬起头,泪水盈眶的双眼注视着我。
「就算只有一次也好,希望她能够叫我的名字……或许吧。你觉得呢?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了。」
浜菊再次闭上眼睛。她的眼角流下泪水,口中流出「杀了我吧」的话语。
我举高破烂刀。接下来就要杀掉眼前这个女人了……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觉得手中的刀变得异常沉重,两腿也开始发抖。
我不知道这是害怕或是焦虑,总之,我决定在自己理解这个感情是什么之前就斩杀对手。
所以,我一边大吼,一边将破烂刀朝着浜菊的头顶部劈落。
就在这时,我手臂上的伤痕消失了。这件事所代表的含意,我十分明白。
结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