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不过,就算他们能够靠自己的力量爬出来,实力的差距已经非常明显……。」
「因为你还年轻,所以可能不知道……如果是府津罗家的男人,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在罂粟为数庞大的记忆之中,不时可见府津罗一族男子的身影。关于这些人的记忆,让她相信必然会是如此。
战斗还没有结束。即使众人都认定已经结束,但那一族人就是拥有能够扭转局势、化险为夷的力量。这就是府津罗。
罂粟想起过去自己遭遇过的多名府津罗一族男性。亚尔克可能是因为年纪尚轻,所以还无法和那些人比肩,从居合多次失手的情况来看,剑术也还不够成熟……即使如此,倘若真是那一族的后人,相信必然能够发挥绵延相传的魂魄之力。即使已经舍弃府津罗之名,成为名叫亚尔克的阵士,依然会证明自己是府津罗家的男人吧。正因如此……
「这场决赛……还会有一番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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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请恕奴婢失礼。虽说是为了救大小姐,但毕竟用了包铁部分……力道也没有控制好……。」
「不要紧,我其实还得感谢你呢。」
在受到土石流般波涛扫平的大地之上,不管是树林、泥土、石头或其他一切,已经全都混在一起了。
这一带已经不再是森林,地上也只剩下浜菊与白妙两道身影而已。
浜菊把仍留在口中的酸臭味随着口水一同吐出,擦了擦嘴角,抚摸着遭到薙刀尾端重击的腹部。根据她的判断,至少断了三根肋骨,部分内脏似乎也受了伤。
浜菊心想,这样的伤势,大概就代表「必须用上这么大的力量才能够避开府津罗的一击」吧。虽然留下了剧痛,但浜菊也很清楚,如果白妙没这么做的话,自己的人头早已落地。
她拍了拍因惶恐而低着头的搭档肩膀,看向浮在上空的多位监察员。
「菊,这样说起来,如果那个长耳狐狸已经死掉的话,你的阵应该就可以用了。试试看吧。」
白妙对地面张开手掌,烙有阵的手腕处发出微光。〈气〉、〈爪〉的字样浮现。
「……果然已经死了,是吗。不管怎么说,我这应该都还是第一次杀人吧。不过,意外地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浜菊心想,这一定是因为,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吧。接下来,自己必须要回到老家,将成为阵士之事告知父亲,证明自己是对家中生意有帮肋的人。
如果没办法做到的话……那就只能把自己献给没见过几次面的中年男子了。
他们说,这就是生为浜菊家女性的责任,也是唯有身为女性者才有办法做到的,对家族最有贡献的方法……。
浜菊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
其实她希望的是,能够和父亲、兄长们与弟弟,一同以「浜菊家一员」的身分面对世人。
然而,到了十四岁生日那天,她终于知道,这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在家人带领下与中年男子见面,并得知几年后对方将成为自己丈夫时,浜菊曾经感叹自己的不幸。浜菊认真考虑过,若是未来必须被这个年龄超过自己一倍以上,初次见面就以目光将人从头到脚彻底舔过一逼,脸上还挂着下流笑容……被这样的一个陌生男子拥入怀中,与其如此,不如一死了之。她之所以吞下自家经销的阵士试剂,其实不过是纯粹依照当时心情行事而已。或许也是一时冲动吧。
然而,试剂不但没有为浜菊带来死亡,甚至无法使她感受到任何苦痛。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两年了。浜菊努力设法成为阵士,像是想藉此倾诉自己并不单纯只是个女性,更是个能够独立自主的人一样。阵士是号称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一国军队的强大存在。但是,即使透过「拥有成为阵士资格」一事,证明自己是有能之人……或许结果其实依然没有任何改变。阵士又有「裸之大剑」之称。虽然拥有压倒性的攻击力,不过老练的阵士们总是常说,即使能够运用如此强大的力量,但身心依然都还是普通的人类。
浜菊心想,虽然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非常不得了的什么东西……不过,或许自己与至今为止的浜菊怜其实完全没有不同。即使能够自由地引发巨大泥土波浪……结果可能依然只是父亲的政治婚姻棋子。
说不定自己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不管自己再怎么敬爱父亲、兄长,他们都还是……
「像这样用全力把一切都打飞出去,真是件十分痛快的事情呢。」
抬头仰望的天空无比宽广、蔚蓝,一望无际。
「……这样就有办法改变什么吗?凭这种事……能够让父亲对我……。」
投以关爱之情吗?唯有最后这句话,浜菊将之压在心底,没有说出口。
对于露出难以书喻的哀伤神情的白妙,浜菊将头一偏,报以微笑。白妙则是摇了摇头。
「……大小姐与奴婢已经证明自己拥有力量,所以,不如就此继续以阵士身分——」
「是啊,不妨导入〈飞〉之阵,像鸟一样自由地……。可是我做不到。我毕竟就只是……浜菊家的女人。在这副身体里流动的血、这个姓氏……都是属于那个家的东西。」
白妙樱唇微启,像是「ㄌ」的声音传人浜菊耳中。想到对方或许即将首度以名字稻呼自己,浜菊不禁感到心跳加速。然而,突如其来的紧急事态顿时盖过了一切。
她们注意到有泥土隆起。场所离浜菊等人有相当的距离。在泥土隆起后……有两个影子从地下爬了出来。
看到气喘如牛,表情宛若野兽,满身泥土的一对男女,让浜菊等人霎时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