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没有信寄来,差不多也该寄来了才是。
对于即使得知自己已经成为阵士,依然重复着一模一样话语的双亲,虽然已经相当习惯这种令人作呕的态度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下一封信中一定会……。
「这样就好。……我要换衣服了。」
镜中的白妙停止梳理,行礼后开始准备制服。
浜菊脱下身上的睡衣。镜中映出只穿着内衣裤的少女——浜菊怜——的身影。
少女抱住自己。她心想,这副身体是属于自己的,不会交给任何人。之所以成为阵士……就是为了这个理由。
人到底要变得多强,才能够实现自身的愿望?即使是理所当然的愿望,只因为出身的缘故,就会变得如此困难吗?
「只要获胜……只要能从临时许可升级成真正的阵士……一定就没问题了吧……?」
白妙没有回答。对于没有答案的问题、无法理解的问题,她从以前开始就是这种反应。
浜菊穿上制服,将金色头发绑成马尾,最后披上斗篷。
在耀眼的朝阳之中,她带着手持内装薙刀布袋的白妙,前往亚尔克等人进行第三轮比赛的巨蛋室内赛场。
原本是白色的巨蛋屋顶已经烧毁,露出细细的金属骨架。虽然外壁没有烧掉,但还是留下不少焦黑痕迹。浜菊由此得知,这里肯定发生过大火。
进入内部之后,焦臭味更是刺鼻。原本有着翠绿草皮的地面,现在已经全都变成了黑色。另外,内部的石板山本来应该有两座,但现在靠近入口附近的已经崩毁,变成了瓦砾,而唯有那一带没有留下焦黑痕迹,看来十分不自然。
「大小姐,请来这边看看。」
白妙发现的是血迹。血迹位在焦黑地面与未烧焦地面的交界处附近。另外还有用于近距离射击的,装有沉重而巨大箭头的箭矢,不过已经折断了。
「简直像是有野兽曾经在此大闹一样。……到底用了什么样的阵呢?」
这处会场的内部,本来是以厚十公分、长宽各三公尺的石板构筑而成,宛如迷宫般的空间。但是,位于断箭所在位置附近的石板……却部是碎裂四散的状态。即使将石板推倒,最多也只能使它裂成几大片,但不可能变成碎块,所以这肯定是受到某种强大外力影响的结果。
「火跟具有物理破坏力的阵……是吗。打得意外地夸张呢。」
浜菊一直认为,府津罗应该会选用狡猾、取巧类型的阵。小时候就不用说了,即使是在毕业典礼上重逢时,她对于这个人的印象也依然没有任何变化。她觉得对方总是低着头,个性有点不正常。就像是面对陌生人时的小型宠物犬一样。一方面不希望遭到他人讨厌、感到恐惧害怕、要是有可能的话希望能够逃跑,另一方面,内心某处却又怀有想跟人交流的虚幻期待。不只如此,他也无法彻底舍弃自尊心,让自己变得对任何人都能采取谄媚讨好的态度,总是犹豫不决、扭扭捏捏。就算遭受欺负,但因为没有可以展现出来的獠牙,所以也就只是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而已。这个人的一切都暧昧、模糊。
浜菊本来就不喜欢个性不够明快果决的人,要是态度也很软弱、卑屈的话,那就更不用说了。另外,那些虽然现在已经消失,但童年时脸上总是随处可见的伤痕,也让浜菊感到不快。
伤痕本身并不是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即便已经留下如此多的伤痕,却依然必须紧紧抓着「府津罗」之名不放的处境,就连年幼的怜也觉得十分悲哀。而且,就算做到这个地步,周迈人物还是对他投以「就算如此努力也还是不成气候」、「失败作」、「会不会是私通所生的孩子」……等等批判。这个人虽然遭受嘲讽,但还是勉强自己装出微笑的模样,也让浜菊觉得很不愉快。
这捶如同理所当然般接纳痛苦的态度,让大家觉得此人简直就像是与自己不同的生物,所以对他敬而远之。
「虽然话是这么说……不过,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处境也变得跟那家伙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简直就像是从小时候就知道会变成这样,所以才会讨厌他……」
浜菊感觉到白妙的视线,于是闭上嘴。她觉得自己近来自言自语的情况似乎越来越多。可能是因为从父母亲处得知自己的未来时开始,朋友就逐渐减少,身边只剩下白妙的缘故吧。
白妙不会多说不必要的话,也不会对她不懂的事作出回应。……浜菊心想,就是因为这样,自言自语的频率才会增加的吧。
浜菊重重地哼出一口气,再次注视碎裂的石板。
如果是遭受这股能够轻易击碎如此厚重石板的力量袭击,绅助跟小李肯定无法支撑多久吧。浜菊也知道,运用阵进行治疗时,最麻烦的是疾病,以及不会出现在表面上的,身体内部的损畅。
浜菊不知道是偶然或刻意如此,但是,即使在受到管理的比赛——能够立即获得治疗的战斗中,这样的伤害依然能够让阵士感到恐惧。浜菊认为,从个性上来看,这种比较具攻击性的行为,多半出自结仁之手。
虽说教师们交代过,为了避免个人资讯外泄,最好不要有必要以上的接触,但浜菊还是知道,结仁总是缩在教室的一角看自己的书,不然就是耳朵动个不停,专心地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浜菊本来以为对方是个与其肉食兽般的黄金眼睛不相衬,爱好文学的乖巧少女……不过,有了直接交谈的经验后,她很快就知道实情并非如此。不过,「听说结仁是男生」这点,其实才是最让浜菊感刭意外的事情。
浜菊认为,结仁是个个性灰暗而又容易走偏锋的人。虽然拥有的獠牙并不强大,但相对地十分尖利。正因如此,所以,他虽然不会用牙来进行威吓,不过在必要时就会拚命咬向目标的喉咙……就是这种类型的人。
如果会输得很难看、会遭到对手嘲笑的话……就会毫不在意地赌上性命。以敌人而言,这种人是最麻烦的类型。
「可是,陪着小李他们的人却是府津罗……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