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决定要利用这段突然多出来的空闲,在最后再回故乡一次。为了要告别府津罗之名……也是为了向大哥宣布,自己已经成了名叫「亚尔克」的阵士。
他听到之后会有什么表情呢?就算是大哥,多半也会惊讶得说不出话吧。或者是……不由分说就一刀砍死我呢。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不过,我就是觉得,如果能向大哥报告自己已经获得成为阵士的资格,肯定会是件相当痛快的事情。
大哥始终希望把我培养成剑士,就算无法达到一流境界,至少也要我拥有一定程度的实力。现在,我就要让他无法如愿以偿。
这个……就是至今为止始终处于痛苦之中的我,对他进行的报复……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都到了这里,才碰到这种事吗……。」
我用手按着传来痛楚的侧腹,躲进大树后方。
这里是深山之中。虽然这个地方就是我离开学校之后,花了一个多月时间才抵达的故乡……因为想要抄捷径,所以蛮不在乎地打算穿过以往总是在其中修练的,属于府津罗家所有的山林地带,然而,这却是个错误的判断。
如果是过去的话或许还无所谓,但是,现在我手边不但没有刀,而且又处于为了成为阵士而注射大量药物的准备阶段,身体能力降到了小孩子的水准。
在这种条件下,碰上这样的对手,当然是非常不妙的——敌人是鵺。
「……如果外型再更像怪物一点,我就会想到要避开了……该死。」
我从大树后方稍微探出头,往前方看去……有个身影。
因为披着黑色斗篷的「那个」,在太阳还没升起前的凌晨昏暗时刻,站在树荫之中,所以我忍不住开口与对方搭话。
由于现在是春天,所以我以为是每年都会碰到好几次的,来摘山菜却迷路的人……结果却是鵺。
从懂事开始,我就跑遍了这一带的山林,独自练习挥刀,要是发现鵺的话也会当场把对方砍死,把这些事当成修练。本来以为对这里已经了若指掌了……可恶。
虽然肋骨没有被打断,但还是非常痛。
「身体现在这个样子,武器也只有短刀而已吗……该怎么办呢。」
老实说,只靠这把刀身长度不过十公分前后的短刀,势必需要冲进对方怀里。
但是,凭现在大不如前的体力,我也不敢说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鵺伫立在已经开始变得明亮的森林之中。对方身上套着一块似乎是从哪个地方捡来的破布,从中像人类双手般垂下的,则是长度应该不下四公尺的触手。虽然触手的外型像是鞭子,但足足有拳头粗,我在近距离挨到攻击时被打飞了十几公尺。
现在唯有豁出去逼近对方不可了。
但是,就算能够冲进对方怀中,凭短刀的长度,有办法杀死生命力相当强的鵺吗?
我用视线搜寻四周,想知道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有了,一根断落的树枝。
我一边留意鵺的动态,一边悄悄地抓住那根树枝,接着把多余的枝条削掉,让它变成一根棍棒。
虽然跟用来做木刀之类东西的木头比起来,这根树枝简直细瘦到不行,但总比没有好。
我很快地抽出了外套上用来束紧衣服的皮革带子,用腰间水筒里的水把它弄湿。然后用皮带把短刀紧紧地绑在棍棒前端。
完成这把速成长枪之后,接下来就要决胜负了。
既然凭手边的装备做到这样就是极限,即使再等下去,状况也不见得会好转。
我从树后走出,放低重心,拿起长枪摆出下段架式,面对着鵺。虽然鵺没有脸孔,不过也将身体转向我这边,运用那类似人腿的四条腿一点一点缩短彼此距离。
简直就像是使用真刀的对决一样——浮现这个想法后,我逐渐觉得心情放松了下来。
……跟大哥比起来,鵺之类的对手,不过就是只会乱动的怪物而已。其实根本没有必要感到害怕。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虽然现在还是早春,而且又是冷到会让人想起冬天的早晨,但身体还是冒出了汗水。
我们双方都慢慢地朝彼此接近。……然后,时机终于来临了。
先有动作的是鵺,对方大幅度横向挥动一条触手,将之如同长鞭般甩出。
我往前踏出一大步,一边靠近敌人,一边为闪躲触手而跳了起来。这时,鵺也对我以纵向砸下另一条触手。面对来自上空的攻击,我没有选择抵挡,而是将长枪往上挥,用枪头大力一挑。虽然手中棍棒发出受到挤压的声昔,不过总算是把从头上砸下来的触手砍飞了出去。
……然而,棍棒也在这个时候折断,缠绕着短刀的前段部分飞上天空高处。
别说是想要捡回短刀,现在的我,甚至没有余力去留意刀掉往哪个方向。
面对已经逼近眼前的鵺,我一边大吼,一边将手里半截断棒中比较尖的那一端当成枪尖,带着全身重量刺进鵺的身体。
我避开喷出的血花,脚刚碰到地面就马上用力一蹬,继续往前冲。藉此把手中的棍棒往前挤压,设法让棍棒刺得更深一点。
虽然我对自己现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感到不满,但还是竭尽全力刺出棍棒……之后,那种沉重而坚硬的手感,终于消失了。在宛如戳破装满水的皮袋般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我终于让棍棒尖端刺穿到鵺身体的另一侧,连人带棍将对方刺倒在地。然后,我立刻在地上翻滚出去,与敌人拉开距离。
必须找个武器。石头。至少比没有好。我握住拳头太小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