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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都已经说不需要我了。明知如此,为什么还必须要遵守大哥的告诫?为了活下去,现在非拔剑不可。
不管对于任何事情,大哥说的话总是正确的。他的话绝对不会错。我受到多严重的伤都无所谓,已经习惯了。大哥的锻链总是以最狠的方式进行,而我一直承受到现在。……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承受得住。所以,我不会拔剑。
要求拔剑的声音,拒绝拔剑的声音,两者都是我自己的声音。
两个声音彼此争执、互相冲撞……终于相互抵销。
我的内心恢复平静,毫无波澜。
我什么都没想,只是看着逼近的刀刃与位在其后的,持刀者鸢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美。虽然这个人正打算杀死我,但眼中却完全没有杀意之类的感情,宛如只是在割草一样,眼神平静而透明。双眼之中映出了我的模样。
泪流满面。在鸢的眼睛之中,我正在流泪。表情就像是遭到抛弃的狗。
——释放吧。
这是我的声音,而且还在继续。
——遭到抛弃的狗,已经不再受项圈之类的东西拘束了。
得知自己遭到犬哥舍弃的时候,能够抑制我的事物就已经不存在了。
——既然如此……拔剑吧,亚尔克。要拔的不是属于府津罗的剑,而是属于我这个决定成为阵士之人的剑。
就只是为了要活下去——!!
挥斩。
有所觉悟要这么做的时候,眼前大树逐渐倒下的巨响却已经传入耳中。
大树与其他树的枝叶互相撞击、断折、弹开,树干与树干彼此挤压……大树终于彻底倾倒在地上,造成地面一阵晃动。
……这刀已经砍出了。已经砍完了
决定要挥斩的时候,我就已经拔出刀,并且完成了只使用右手,由左到右的斩击。
全身都宛如受到挤压一样,汗水泉涌而出。先前闭住的呼吸也伴随着肺腑的痛楚而恢复。
就这样,我一边放低挥出的刀,一边转身看向后方。
在我身后数公尺处的地上,发现了遭到斩断的蓝色辫子。手中的刀只剩下刀柄,双眼圆睁看着我的鸢,正整个人跌坐在距离辫子不远处。
我击退了她……是吗?没有现实感。不过,在喘过气来之后,就像是回想起梦境一样,脑海之中浮现对于发生在两秒前的事情之记忆……
我挥出了刀。在要求拔刀与拒绝拔刀的念头互相冲撞之后……当我内心变成一片空白时,混入了些微的「某个事物」。那个事物促使我拔刀,并且砍了出去。除了鸢的刀和辫子之外,更一鼓作气把耸立在远处的大树也……。
「这、这是我做的吗……?」
「……真、真是太漂亮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无选择了。因为我也被交待,最慢必须要在今天完成府津罗流的修衍。」
鸢站起来之后,随即采取了前倾的姿势。虽然她是赤手空拳的状态,但是,跟先前摆出正眼架式时相比,反倒更能明确感受到她的意志。
我摆脱了内心之中的某种事物。可能是因为如此,虽然呼吸很乱,衣服也已满是汗水……但我毫不犹豫地对鸢擧起了剑。
实在很奇妙。为了成为阵士而衰弱的身体本应十分沉重,但现在却很轻盈。对于以剑指向他人的行为毫无抵抗。「非得想办法解决不可」的想法逐渐淡化,转变成「看我怎么搞定」的想法。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身体很轻盈,内心也很轻松。
这时的我,眼中只有面前的美丽少女,自然而然地想着要如何出招斩杀的事。
脑中还鲜明地留着刚才的光景。无法相信是自己手中武器能有的速度、锐利度。
……但是,这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一击,眼前的女人却躲过了。
当鸢手中的刀从刀锷处遭到斩断时,她竟然凭藉真正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与柔软灵活的身体,躲开了我朝脖子挥出的斩击。……这女人,似乎并不单纯只是个十分厉害的剑士。
我重新握好手中的刀柄,面对着鸢。对于挥剑的踌躇,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
我肯定会杀了这个女人吧。如果没办法成功的话,到时就是我被她杀掉而已。没有其他可能性了。
……可能是出于紧张,我觉得身体内侧有种令人颤抖的抽痛感。我和鸢明明是为了杀死对方而互望,但不知为何却有种几近愉悦的感觉。从来不曾体验过的氛围,笼罩着我与这个少女。
「看来这似乎才是你真正的模样吧。跟赖雅师父有点像呢。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很在意他人眼光,像是小型宠物狗一样边发抖边叫个不停的人,不过意外地……。」
「……怎样?」
「这样的说法可能有点奇怪……不过现在这样有种俐落的感觉,我很喜欢呢。」
这句话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
除了大嫂堇之外,我几乎不曾与其他女性互动。难堪的是,这时竟然只因为一句话……只因为最后的「喜欢」就明显受到震撼。内心的不平静也直接反映在刀上。
「……我要出招了。」
鸢判断我的动摇是破绽,于是更加压低身体,把力量注入纤瘦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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