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准备迎击。鵺……一动也不动。
「……解决了啊。如果是以前的话,就算是空手也打得赢吧,可恶……。」
我用手背抹掉沿着下巴滑落的汗水……抹到一半就停住了。
……这是在开玩笑吧。之前因为像是对决一样,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那个鵺身上,所以没注意到……现在环顾四周才发现,实在太糟了。外型跟刚才干掉那只一样的鵺……还有五个,而且已经包围了我。
敌人们利用树木阴影作为掩护,偷偷摸摸地靠近。
细看那些没有披着布的鵺后才发现,那些家伙的外型,其实很类似我在学校书上看过的,叫做「噬菌体」的东西。四条腿之上有着形状细长的身体,再上去则是巨大的头部。其实也有点像郁金香。跟书上照片不同之处,大概就是这些鵺的体型达到一点五公尺前后,以及长在头部下方的两条触手吧。
「早知道赶快逃跑就好了……啊、这个方法也行不通哪。」
「一发现鵺就要将之除去」是府津罗流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不过……。
「唯有这次……看来会很辛苦啊。」
五只鵺逐渐逼近,同时挥动触手。——就在这个时候。
「……实在不像样。」
一阵中性的声音响起,我身体的最深处本能地为之一震。这声音、这句话语,让我变得像只遭受虐待的狗一样,几乎要吓软了腿。此外……那群鵺也是如此。
——风。当我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已经有四条触手被斩飞到空中,两只鵺被拦腰砍成两半。
白色的身影。黑色的残骸。一抹纤细的光芒闪动。当这些从我身边掠过时,剩下的三只鵺也已经变成了单纯的肉块。
三只鵺的身体都已经分别变成四太块,散落在我的周围。整个过程平淡到要是今天有人说
「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生物,从一开始就只是由肉块堆成的」,我大概也不会怀疑的地步。
「不只是体力变差而已,居然连刀都不带……你这样还算是府津罗吗?」
站在我面前的人影,是个身穿白色日式服装,黑色长发在脑后绑成一束,个子娇小到甚至像是女性的男子。对方提在手上的是虽然多次砍杀鵺,可是别说留有血迹,根本就连油脂都没沾上半点,刀身修长的名刀「白光凤」。
这个人物就是府津罗流现任宗主,也是公认自开派祖师以来最登峰造极的高手,府津罗赖雅——
「回家罗,愚弟。」
——同时也是我的大哥。
5
依然满身泥土与汗水的我,正坐在道场的中央。
似乎是刚好出门采蘑菇的大哥虽然与鵺交过手,但完全没有沾到泥土与血水,还是一副干干净净的模样。此刻,他正盘腿坐在我面前,双手交抱,发出苦恼的声音。
当这个我们家引以为傲,广大到足以容纳数十人一同练习的道场之中,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的时候,难免会让人觉得有点空虚。外面十分明亮,上午的灿烂阳光从窗户照入室内,小鸟们的婉转歌声,从道场旁的竹林传进耳中……这样的静谧,此刻成为沉重的压力。
获得成为阵士的适性与资格、在学校接受教育、做为将阵导入体内的准备,在学校持续摄取据说会导致体力变差的药物、为了想与过去有个了断,所以消掉了全身的伤痕……我把五个月前留下信和刀离开家之后所经历的事情,大致上说了一遍。
在过程中,大哥始终不发一语,只是眉头深锁静静听我说。
经过一段十分、十分漫长的沉默,大哥终于开口了。他首先说出的是……我以前的名字。我几乎要不由自主应声,好不容易才忍了下来。
「……大哥,我现在的名字……叫做亚尔克。」
「唔。对了,阵士需要改名换姓。……亚尔克(注1),是吗。应该是根据一路走到总本山的经历而取的吧?不错,一步一步,逐步踏实的积累,与奔跑不同,有种稳健的感觉。嗯。」
……不,其实完全不是出于这样的理由就是了。但是,大哥的内心之中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见解,让我不太好意思开口说出「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含意,纯粹只是根据发音决定的」这种话。
大哥总是这样,从以前就有这种在自己内心中擅自为事情下定论的坏习惯。
「……还是问一下……你现在这种极度衰弱的体力,能够恢复过来吗?」
听说虽然短期内没办法,但只要不导入阵就会慢慢恢复的样子。但是,如果导入阵的话,就像是为了获得能力而付出的牺牲一样,体力将会停留在衰弱状态。虽说可以藉由锻链而使情况多少有所好转,但要是想回到导入阵之前的状态,就会是非常困难的挑战。
大哥听我说完这些话之后,他那还是如同女性般端整秀丽的脸一歪,手在胸前交抱得更紧了。
「亚尔克,你是府津罗一族的人。这件事你应该很清楚吧?……本派的门生之中,有不少人都是为了杀阵士而来学剑的。老爸就更不用说了,在他一生之中,据说杀了一百个以上的厉害阵士。咱今年二十四岁,走的也是同一条路。……你懂吧?」
拜家门之赐,让我在体育馆有了相当悲惨的体验——虽然很想这么说,不过我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明知如此,你还是想成为阵士吗?决定舍弃剑,改以曾经毁灭世界的力量为武器吗?这就像是蛇想要变成青蛙、野狼想变成丧家之犬一样的事情喔?」
我再次点头。大哥的脸孔扭曲得更加剧烈。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