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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纯粹的冷冽。绝对零度的杀气。足以划破空气的怒意。
「既然你说出了那个词……」
艾思把「啼蛇」狠狠插在地上。
「不管是真是假,你都别想活下去。」
艾思以杀气腾腾的眼神瞪著贝洛娜。
「就给我好好扺赎──扼杀了他的心的重罪吧。」
*****
整个世界被黑暗支配的时刻。
是野狗嚎叫,盗贼出没,人们心中因不祥的情感而产生闭塞感的时刻。
尽管如此,在中央大陆上,仍然有几处场所是明亮的──就是所谓的城市。
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点燃的温暖火光,从住家的门窗透出的光线凝聚成团块,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被高耸城墙保护而产生的安全感,使少部分人无视明日的工作,在酒店里泡到深夜,醉卧路边,直到天亮。虽然有人会因此被心怀歹念的人攻击,下场悲惨;但是和城墙外的世界相比,治安的优劣仍然可说天差地别。其中,治安特别优良的,当然是葛兰兹大帝国的首都─大帝都了。
不过,就算城内的治安再好,只要踏出城墙之外,就是另一个世界。不但有可能被匪类抢光钱财,还有可能被人称「怪物(蒙斯特)」的特殊生物袭击。用不著比较也知道,哪边是天国,哪边是地狱。
但是,只有今天,不分善恶,只要是生物,都不会想要外出。
离大帝都有段距离的场所,在黑暗中,有群人正剧烈交战。
震天的杀声使周围野兽战栗不已。不被城墙保护的邻近村庄,村民们纷纷怀抱著恐惧逃离家园,前往安全的场所避难。没有任何人基于好奇心,跑到战场附近看热闹。因为,充斥于战场的,是使出极限之力死斗的「怪物(蒙斯特)」与人类两大集团,场面有如地狱。
愤怒、恐惧、惶惑、认命……各式各样的情绪交杂著,形成一股极度激烈的感情,撼动夜晚的空气,贯穿夜空。
战场上,有一块奇妙的空地。
尽管双方激战不休,但是没有人踏入那空地一步。
就算在战斗中失去理性,只剩下本能,但是因而变敏锐的五感,反而大幅提升了他们感应危机的能力。那一带很危险,不要靠近。本能如此警告著,因此他们自然地远离该地区,使之形成奇妙的空地。
被黑暗笼罩的战场上,空荡荡的区域里,两个男人正互相瞪视著对方。
双方发出的杀气化为压力,酝酿出独特的氛围,使他人对这片区域更是避之惟恐不及。
空白区域中,少年手中的剑发出炫目的白光,持续照亮周围。
但是,与令人安心的强烈光芒相反,少年──奥黑比吕的脸,却被比黑暗更加深遂、更加昏暗的表情所支配。彷佛替比吕代言心情似地,他身上的黑衣剧烈晃动不已。不过,那晃动方式并非被风吹拂之故,而是如生物般扭动著。
「偏执……就算生命早已消失,『诅咒』仍然存留至今。」
与少年对峙的青年──金发金眼的男子。尽管他的外表与葛兰兹大帝国初代皇帝如出一辙,内在却截然不同。
他的名字是「无貌王(戴密邬尔格)」,是从世界诞生时就存在的「五大天王」之一,被这个世界的居民们崇拜为「神」。同时,也是为了支配世界,在千年前率领「魔族」,与「人族」展开大战的罪魁祸首。可惜他的野心被葛兰兹初代皇帝亚堤邬司,以及葛兰兹十二大神之一的「军神(玛尔斯)」比吕粉碎了。尽管如此,他仍然不肯放弃野心,为了弱化「葛兰兹皇家」,暗中蛰伏了千年,等到时机成熟,又再次出现于世上,意图支配整个世界。
「『黑椿姬』──即使经过千年岁月,你还是恨著我吗?」
「无貌王」眯著眼,以怀念的眼神看著「黑椿姬」,但比吕只是以没有感情的双眼回望。
「只留下『诅咒』……把自己的心愿交给其他人完成,实在太荒谬了。这么做不但没有满足感,也不会有成就感。原本应该连魂魄都消失了,但是却留下如此强烈的感情,成为『诅咒』。对被『诅咒』的人来说,只会觉得是无妄之灾。」
「因为累了──对于战争。所以,前代的『黑辰王(史尔特尔)』才会把一切全托付给我。」
比吕拍著自己的胸口,彷佛在安慰粗暴地扭动的「黑椿姬」。也许是明白比吕的意思吧,「黑椿姬」很快地安静下来,变成与平时无异的黑衣。虽然如此,它仍然不掩杀气,而且是明明白白地对准了「无貌王」。
「累了啊……实在是令我傻眼到无话可说。这说法,根本没有理解我们是为何而生嘛。」
「无貌王」大大地张开双手,仰天说道。动作夸张得有如歌剧表演,表情宛如圣人,悲悯著在战场上争斗的众生。
「就算地上有王,天上也没有神。」
「无貌王」懊悔又遗憾地握紧拳头,以锐利的眼神看著比吕。
「得到『空白王座』的『王』能支配世界。也就是说,能抵达长久不在的『神』的领域。如此一来,就能理解创造出我们,但是又拋弃我们的『创造主』的想法。」
「知道那种事又能怎么样?『神』之所以不在,说不定只是祂的兴之所至,或者是发现了其他更有魅力的事物而已。」
创造这个世界的,是「神」。话是这么说,但从来没人见过祂,更不用说和祂说过话。人们只不过是任意创造出神的形象,把祂当成伟大的存在来崇拜而已。在比吕的想法中,世人对这种早已不存在的人物,评价未免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