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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六国想要继续生存下去唯一的路。千年来的羁绊——讲起来固然很美,但事实上究竟如何呢?」
「你说什么?」
「巫璐佩司、斯寇尔皮伍仕、泰古利司三国王家的血脉,不是都已经断绝了吗?所谓过去的羁绊早就变得形式化,现在每个国家都只顾着自己的存续。请问有哪一国派兵去支援厄瑟路了吗?」
「……这……——但是!只要总统一句话,六国就能团结一致。这是六国王者必须遵守的不成文规定!」
拉姆萨斯绞尽脑汁,扯开嗓子大声说。
「更重要的是,格莱夫身为六国之主,必须保护其他国家不受外敌侵扰!现在厄瑟路向我们求援了!我们聚集兵力,不就是为了派兵支援吗!」
「不是喔。我们只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而已,并不是为了救援其他国家。」
「什……」
听见这番话,拉姆萨斯顿时哑然。
「无名氏」刻意露出傻眼模样,语带失望地对他说:
「理想和现实是不同的。你有点太拘泥于过去了。」
拉姆萨斯是个很重视历史的将军,正因如此,他总是习惯把六国视为一体。
从联邦六国诞生的特殊背景看来,固然无可奈何,但拉姆萨斯或许因为个性不知变通,一旦决定了,就会勇往直前,绝不改变。
也就是说,他并没有「格莱夫是格莱夫、其他国家是其他国家」的认知。
「拉姆萨斯将军,请你回到防守的岗位上。指挥官离开了现场,会使士兵们感到不安。」
「无名氏」像是已经无话可说,强制结束了这段对话,准备从拉姆萨斯的身旁走过。
但是拉姆萨斯那厚实的手一把抓住「无名氏」的肩头,阻止他往前走。
「我的话还没说完!格莱夫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害怕他国侵略、自我封闭的弱小国家了!」
「你这话还真是奇妙呢。难道你忘了过去发生的悲剧——总统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做了什么事吗?」
「这…………」
拉姆萨斯再也无话可说。或许是「无名氏」这段话太触动心弦,让他不禁低下了头。
再也无法辩驳的拉姆萨斯垂下双肩,「无名氏」与他错身,走向门口。
「事到如今,想变成一个强国,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总统在那一天、那一刻做了决定之后,六国就形同毁灭。」
「才没有这种……」
拉姆萨斯的声音相当微弱,和刚才截然不同。「无名氏」的脚步声仿佛嘲笑他一般,响彻谒见厅。
「我们的谈话结束了。将军,请回到防守的岗位。」
「无名氏」语毕便打开门,来到走廊。
走向总统的房间。
走廊上既无看守的士兵,亦无驻足闲聊的贵族。
窗外明明充盈着干焚的暑气,但沉淀室内的空气却引人发寒。
此处杳无人烟。宛如幽深水底,唯有寂静流淌其中,进一步催生停滞感。
「无名氏」通过豪华的门扉,将手抵上空无一物的墙壁。
紧接着墙壁内侧响起微小的声音,一道暗门现形眼前。
「无名氏」拿出钥匙,以熟练的动作进入房内。
接着走近装饰豪奢的卧床,只见一名骨瘦如柴的男性正躺卧其上。
说男性已瘦到剩皮包骨也不为过,甚至谎称他是木乃伊也能骗过所有人。
然而「无名氏」却不为所动,好似已看惯了男性那副模样。
「总统,您感觉如何?」
听见呼唤声的总统微微撑起沉重的眼睑,他的金色眼瞳如今已混浊不清。
气若游丝的呼吸仿佛随时会停止。即便如此,总统仍缓缓地开口了:
「………………你满意了吗?」
总统以沙哑的嗓音问道——然而他的目光始终对着天花板。
不知他是丧失了视力,又或是连转动目光的力气都已耗尽。
无论如何,这寂静的房间内仅有两人。距离近在咫尺,无须面对面便能交谈。
「是的。在这国家应做的事,我都完成了。」
「无名氏」语毕,从袖口抽出小刀。
在烛火照耀下闪烁锐光的刀刃,终于使总统将目光投向「无名氏」。但他脸上没有惊讶之情,仅有一抹浅笑。
「…………这样啊,那就好。」
「最后你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无名氏」说道,并高举小刀。
「…………对不起。」
最后的遗言传入耳里之际,「无名氏」毫不犹豫地将小刀刺向了总统。
「————!?」
总统甚至没有努力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