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兹大帝国——皇宫凡涅塞恩。
在正殿的附近有间宰相的房间。室内的摆设与皇帝的寝室相比,显得朴素许多,甚至空荡的有些诡异。
这并不是因为前任宰相季里希生性不喜奢华,而是现任宰相罗莎将他的个人物品与留下的家俱摆饰全都处分掉了。
因此,房间里除了新买的桌椅之外,就只有一张简易式的床铺。
比吕打量着室内的风貌,接着重新望向坐在中央的罗莎。
「以宰相的房间来说,未免太冷清了。」
「如果摆了东西后,住起来太舒适的话,不就得一直住在这里了吗?」
罗莎这番话的含义,大概是想彻底区分工作与私生活吧,或者她本身并不恋栈宰相之位。
「再说,我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尽可能还是会回凯尔海特家的宅邸休息。」
如果站在警备的观点来看,皇宫的戒备相较于之前造访时,确实森严许多,但对手再怎么说都是曾三番两次袭击皇宫的高手,考量到安全面的话,不安因素实在太多了。不过,又不能擅自改建宰相的房间。也无法像凯尔海特家的宅邸一样布下陷阱。尽管凯尔海特家的宅邸同样曾一度遭到突破,但比起什么对策都没有的宰相房间,至少还是让人安心多了。
「话说回来,你别光是站着,坐下来吧?」
罗莎开口邀请比吕入座,闻言的比吕也随之就座。
之后——
「恭喜你顺利登上宰相之位。」
「应该感谢你的祝贺吗?不过,我可是损失了大半的私有财产啊。」
罗莎苦笑说道,比吕也只是回给她一抹微笑。隐约有些生疏的两人之间,弥漫着些许的紧张感。
不——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到比吕吧,罗莎显得有些僵硬。
「呵……真不像我呢。有什么好紧张的……」
但这也无可厚非吧。想必罗莎一定有许多问题想问比吕。
愤怒、悲伤、喜悦,她的内心现在一定正百感交集、难以自制吧。
就算真的对着比吕破口大骂,或许也情有可原吧,只是——
「首先,我真的很高兴看到你平安无事。」
她选择了原谅——不,应该说是妥协。她的表情透露着身为执政者的坚毅态度。再说,她原本就不是一个会像孩子一样大吵大闹的女性,凡事总会谨慎思考后再行动。易言之,她偏好的是一步一步慢慢将猎物逼进绝路的手段,如此才能让自己随时处于优势。令人为之生畏的态度,难以捉摸她究竟有何企图,比吕的背脊不由得窜过一阵恶寒。
「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发生了许多事,有件事无论如何都必须向你报告才行。我和你所生的孩子,目前正藏在避人耳目的地方,秘密养育着。」
实际上当然并未生下什么孩子,只是为了取得宰相之位,而不得不撒下的谎言。虽然很有罗莎的作风,但在此同时,比吕的内心也不经意闪过一丝不安。
「原来如此……势必有许多鼠辈企图狙杀遗腹子,这个做法相当合情合——」
比吕的疑问还来不及说出口,嘴角扬起一抹狡黠笑意的罗莎,便冷不防地开口打断他:
「就算这道谎言早晚都会被拆穿,但我现在已经坐上宰相之位了,即使东窗事发,影响应该也不大吧。毕竟目前中央与西方领域的实权都握在我手上,而且我也几乎掌握了整个葛兰兹的中枢。」
「那真是太好——」
「是啊,的确是太好了。反正那只是随时都能移除的不安因素。」
罗莎几乎在比吕开口的同时,便出声打断他的话,完全不留空档让比吕有时间说话。
「既然你还活着,当然就得请你好好负起责任了,不过,你是否做好觉悟了呢?」
面对罗莎那一口气将猎物逼入绝境的怒涛炮火,以及几乎将人贯穿般的锐利视线,比吕遮覆在面具底下的脸颊上,滑落一道冷汗。若是比吕有意拒绝,他绝对可以轻易办到,只是这么一来,将会导致两人之间的约定出现关键性裂痕。为了往后的局势着想,这点绝对得避免才行,只是,一旦比吕认罪后,一辈子都休想在罗莎面前抬起头了。
「呵,算了。总有一天,会让你好好负起『责任』的。」
如此说道的罗莎,朝着始终保持沉默的比吕绽开一抹温柔的表情。但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偏偏以比吕目前的立场,他实在没有资格多说什么。毕竟自己确实曾经一度背叛了罗莎。
「另外还有欠我的『人情』,也请你务必偿还喔。」
她是指四国协议——会议中,为了让讨论能够圆满进行,罗莎相当努力地扮演好司仪的角色。虽然之前丝卡蒂认为罗莎并没有发现比吕的企图,但事实上,罗莎早就注意到了,却还是,配合演出那场闹剧。一切都是为了卖人情给比吕,也因此,才会把他叫来这里,好向他讨人晴。
「啊……对了。刚才休太岘共和国的最高议长丝卡蒂大人捎来一封信。」
「信里写了些什么?」
「此次协议中所决定的事项,她一回到本国后,便会立刻执行。真是礼数周的人呢,居然还特地来信告知……你做了什么吗?」
「只是稍微与她聊了一下。她似乎对各方面都感到相当不安。」
听到如此敷衍含糊的回答,会介意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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