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新炭。
直到这个杀弟仇人在绝望中灭顶的那一天为止,直到可以戏谵地看着他的狠狈模样,斩下他的首级为止。
暂且接受吧。无论什么命令、不管再怎么屈辱,直到这个男人死去的那一天,暂且持续追随他吧。
「啊啊……届时,我也会死去。抱着你的头颅、啜饮你的鲜血、啃食你的内脏,而后勒紧喉咙、浴满鲜血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是给予无法解救弟弟的自己的惩罚。
露卡跨坐在少年身上,仰望着天花板心醉神迷地轻笑起来。
她在脑海中编想着未来,情难自禁地轻颤着背脊。
「啊啊、啊啊!啊啊——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露卡不由自主地大叫出声,使得在她身下沉睡的少年挪动了一下身体。
察觉到少年眼皮睁动的气息,露卡眯起眼眸。他醒来了。被他听见了。猥琐不堪的喘息声被他听见了。
因此,露卡就有如一名羞涩的少女一般,两颊翻上两抹红晕,同时,于右手召唤出大锤。
「还不死吗?还不死吗?还不死吗?还不死吗?还不死吗?还不死吗!?」
庞然大锤划破空气,毫不留情地袭向少年。
始终觊觎黑辰王的紫银女王
于眼前飞窜而过的白光——瞬间便造就一片血海。
喊叫声、饱受痛苦折磨之人的声音、被绝望所牵引的人们临终前的悲痛哀嚎,在此处空间缭绕不去。
尽管如此,仍是一片纯白——无限的纯粹、一望无际的洁白,然而,漆黑却一步步地企图将其覆盖。每当白与黑交错时,便会堆叠出大量的尸山。不敢反抗、也无力抵抗,一条条生命就这么轻易地殒落。
这里是藏身于巴欧姆小国,一处山岳地带之隘路上的盗贼巢穴。
盗贼人数超过三百,另一方面与之对峙的「鸦军」则有五百。
「魄力十足的战役……却无趣得让人不禁想打哈欠。」
设置于山崖上的「鸦军」本阵里,克劳蒂雅正一边品茗着红茶,一边眺望眼前上演的战斗。
「必须是更大规模的对战,『黑辰王』陛下的实力才能真正发挥,真是可惜呢。」
而后,克劳蒂雅在潜藏于隘路的敌阵之中,发现一名正气势如虹地骁勇奋战的女子。
「可悲,唯有可悲足以形容她。明明贵为王女,如今却流落异国之地,让人呼来唤去,还被厌恶的男人颐指气使。还真是个嗜好异常的人呢。」
在联邦六国之战中,被「黑辰王」捡回来的前王女。尽管左手袖管虚无地摆晃,仍以右手肆意挥舞着大锤,替「黑辰王」严守背门。
「话说回来,盗贼团似乎全是一群愚蠢之徒呢。何苦选上这种地方,前往里菲泰因公国一带不是更好?」
盗贼团在隘路上持续拼死顽抗。从规模大小和装备的完善度来看,推测成员们应该是从葛兰兹大帝国辗转来到此地的暴徒吧。
也不排除是哪户贵族为了挑衅巴欧姆小国而雇来的人们。
无论是何者,只能对他们说声节哀顺变了。为何他们会特地选择这个地方,这让克劳蒂雅百思不得其解。隘路的地形确实无可挑剔。无论对手人数再浩荡,只要进到隘路,便能以寡敌众——只是,如果敌阵当中有一名身手格外高强的对手该怎么办,更甚而有两个人、三个人的话呢?可以想像站在前线者的心情。
「呵呵,一定很想逃吧?不过,有人绝对不会放你们一条生路的。」
光坐在本阵远眺,并无法清楚窥探盗贼们的表情。
然而,克劳蒂雅却了然于心。
不——任谁都能轻易想像到。要推测盗贼们当下正抱持着什么样的情绪,根本是易如反掌。
站在「黑辰王」的面前,所承受的压力有多么沉重,就和面临天灾时没有两样。
任何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无论怎么做都毫无胜算。实力差距?并没这回事。
而是好比面对大自然的愤怒,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束手无策地交出生命。
这便是挑战「黑辰王」的下场,毫无觉悟便贸然挺身反抗,简直是不知好歹。
「大自然总是反覆无常,有时会狠咬一口,有时又会赐与令人为之惊叹的恩惠。」
必须学会与大自然共存才行。既然不是对手,就尽可能别去忤逆。
「愚蠢至极。全是一群无知之徒。完全不明白该怎么因应吾等君王。」
虽然是以大自然作为比喻,但对手终究还是人类,内心存在着情感这种心性。
除非针对这一点猛攻,否则绝不会有胜算。
「在外人看来,或许难以理解吧,但从同伴角度持续观察的话,自然就会明白了。『黑辰王』陛下可是相当扭曲的。」
「黑辰王」对自家人非常心软。虽然对外人十分严苛,对自家人却无比心软。
就像直接将蜂蜜倒进喉咙一般,宠溺得几乎会让人忍不住对他盖上愧为国主的恪印。
不过唯有他,没人会有异议。因为他拥有的实力,强大到即使夹带私情,也没人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