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道理根本没意义。理智丝毫不管用。
「……我已经——再也承受不住了。」
比吕放弃般地说道,脸上却反而扬起深深的笑意,他抚摸着眼罩,同时查探四周的动静。
从外头传来开始进行作战准备的士兵们匆匆忙忙的行动声响。
然而,司令部仿佛与世隔绝一般,笼罩在奇妙的静谧之中。
比吕仰望着天幕,眯起「天精眼(乌拉诺斯)」。
夜空中星辰闪烁。
一如千年前一般,持续绽放光芒。
「终于……终于啊……」
比吕伸手抵着眼罩的边缘,接着毫不犹豫地一把扯下。
「亚堤邬司,继承你的意志之人出现了。」
从比吕的左眼散发出诡谲的光彩。
然而——却盘踞着撼动人心的哀凄黑暗。
一阵轧然。
空气出现扭曲。
空间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量,周围开始响起碎裂声。
一直在脑海角落喧嚣不停的杂音——
「雷,继承你的梦想之人出现了。」
——奏响鲜明的音色。
*****
「——!」
休特贝尔猛然从椅子站了起来,表情狰狞地飞奔而出。
然而——外头一片静谧。
士兵们手持火把,穿梭在并列林立的帐篷之间巡逻。
毕竟是如此寒冷的夜晚,没有士兵在外头闲晃,因此显得冷清。
和往常一样平凡无奇的景象,毫无异象的阵营呈现在眼前。
「……可恶。」
即使如此,休特贝尔依然并未放松警戒。
他以瞪视的目光环扫四周。
仰起头一看,太阳已然西沉,寄宿着温暖光辉的月亮慢慢攀上天际。
不过这是因为休特贝尔持有精灵剑五帝其中一把才能这么想,对于没有任何精灵力量加持的士兵们而言,根本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也无从抵御仿佛针扎一般刺激着肌肤的冷风。
「怎么了吗?休特贝尔殿下。」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休特贝尔回过头,眼前出现的是楼因前大将军。
他大概是看到休特贝尔突然冲出来,于是有些担心地追了过来吧。
「我感觉到相似的气息。不——相似却又不同之人。」
「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会不会是您多心了?」
手绕在后颈上的楼因打趣地说道:
「一定只是因为您酒喝多了,才会醉到产生幻听吧?」
这名老兵总是无以为惧,说话时也从来不懂得慎重地斟酌字句。根本就忘了做人的道理。不过这一点休特贝尔早就习惯了,所以倒也不会动怒,而且他此刻更在意的是刚才感觉到的不明气息。
「哼,那股巨大的力量足以将醉意一扫而空。」
「那么危险吗……」
回到营帐后的休特贝尔重新坐回椅子上,楼因无声地打了个哈欠后,事不关己地开口:
「不管怎么样,我倒是期待强者愈多愈好。如此一来,我才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试试自己的力量。」
楼因端起麦酒豪迈地一饮而尽。然而,即使喝了这么多,他的脸上却不见红晕。而且举止也没有任何异常,完全不见醉态。
「……酒、女人、战争。以前的男人,只要有这些就满足了啊。」
「又要提当年勇了吗?我已经听到耳朵都长茧了。」
老兵丝毫不理会休特贝尔的扫兴话,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爷爷的笑容,继续接着说:
「尽管过去活得那么自由而洒脱,不过最终还是会渴求能够找个地方落脚安息。或许也可以说是必然的过程吧。」
楼因漫无焦点地望着远方,像是缅怀着过往一般。
「休特贝尔殿下,每个人终将老去。没人可以躲过这道定律。请您务必在老去之前,找到栖息安身的枝头吧。拥有家人是件很不错的事喔。」
「你不就被赶离栖身的枝头了吗……」
休特贝尔故意挖苦,一脸愉悦的老兵只是咯咯地一笑置之。
「就是啊。不过,我已经活得够久了,即使失去了栖身之所也不痛不痒。更重要的是,我曾一度站上葛兰兹大帝国的顶点——五大将军之位,这辈子也算是活得够精采了。」
空了的酒瓶在楼因脚边堆成一座小山。
老兵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空酒瓶上。
原本双眸中绽放出的光采,总让人联想到身经百战的勇士,此时却蒙上一层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