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令人寒栗的声音回荡开来,与乐队演奏的弦律共同形成一串不协调音。
「……什……?」
比吕急忙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
「父王。你既不是明君,也不是昏君。只是个凡庸的国王。如果是身处和平治世,倒也就算了……」
佛劳斯手持染满鲜血的长剑,居高临下俯视着倒卧在地上、身首异处的国王。
察觉到异状的贵族们开始鼓噪起来,紧张的气氛让人们的身体变得钝重。
「不过,即将到来的时代可不同。未来的世界不再像过去一样,只要对葛兰兹大帝国卑躬屈膝就好。我们魔族必须自立自强。因此,我只能采取这个办法。虽然我也很遗憾……但我相信父王一定会明白我的苦心吧。」
佛劳斯单手捂住因愉悦而扭曲的脸,身体大大地往前倾,同时放声狂笑。
「啊哈哈哈哈!我现在开心得难以自制!因为王座终于落到我的手中了!」
接着佛劳斯缓缓地转动脖子,充血的眼瞳望向比吕。
「呵呵……哈哈哈……比吕殿下!你还在啊?你那是什么表情,很惊讶吗?」
像是发了疯一样,佛劳斯又再仰身不断地猖狂大笑。
在此同时,王女克劳蒂雅口中发出尖声悲吼,她抱着国王的遗体痛哭呐喊。然而,她的悲伤却被贵族们的惊叫声掩盖过去。
比吕眼神转向大厅,只见近卫兵开始袭击贵族们。
原本是抚慰人心的地方,如今却骤然一变,正殿里逐渐被暴虐所占据。
「无论身为国王,身为父亲,变成那副德性的话,就只是一团肉块罢了,与家畜没什么两样。你不认为吗?对吧,克劳蒂雅?」
「王兄……你果然!」
「这一切都要怪你不该说出那种玩笑话。所以,我也必须采取相当的行动才行。是你……逼我越过最后一道底线!」
「王兄……你真是个愚昧无知之徒。」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佛劳斯走向克劳蒂雅,粗鲁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唔!?」
「你不必感到寂寞。虽然父王不在了,但你还有我。纵使不能放你自由,但也不会让你过得委屈。」
「咿……」
「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佛劳斯脸上浮现卑猥的笑容。双瞳完全被欲望所支配。
他强拉着克劳蒂雅站起身,伸手环过她纤细的腰间,将她一把搂向自己。
「以后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我们两人——」
佛劳斯的话说到一半却突兀地中断。
他的眼神注视着克劳蒂雅胸前的项链。
「为什么——你会有这个?」
佛劳斯发出一道低沉得令人不禁寒颤的声音。
他出神凝视着项链,仿佛要将之烙印在眼中一般。
克劳蒂雅趁隙用力推开佛劳斯。
两人拉开距离后,克劳蒂雅像是要保护项链似地以手紧紧握住。
「王、王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把那个交给我。那个戴在你身上也没有意义。」
「回答我!为什么要杀了父王?还有,诸侯们对于这些事……」
「你没有必要知道。你只要乖乖地照着我的话去做就好。」
「不、不要过来……」
佛劳斯一步步逼近正不断后退的克劳蒂雅,然而,途中却停下了脚步。
「能不能到此为止呢?」
因为比吕正站在两人中间。
「比吕殿下……你那是什么意思?」
「你那张嘴脸实在太过丑陋,我看不下去罢了。」
比吕将克劳蒂雅护在身后,接着举起右手。
随即,只见「天帝」从空无一物的空间中出现,剑尖丝毫不差地对准了佛劳斯的脸。
看到突如其来出现的「天帝」,佛劳斯急忙往后退,拉开彼此距离。
「那、那是什么?」
「你不必在意。」
比吕压低身形,屈膝半蹲。
他右手握住剑柄水平端举,接着扭腰侧过身,将左手扶在剑刃上。
看见比吕那一连串流畅而俐落的动作,佛劳斯明白他是认真的,顿时明显地惊慌失措。
「比吕殿下,等一下。请您成为俘虏吧。我绝对不会亏待您,会以宾客之礼相待。因为必须将您拿来作为与葛兰兹大帝国谈判的筹码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更没必要收剑了。」
比吕用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使出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