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吸引人心的什么东西。
蝴蝶翩翩飞舞的海岸线;以大海为背景,燃烧著斗志伫立的女孩;站在带叶樱花上,吹响小喇叭的高中女生。
她的画作魅力,是在哪里呢?
是明明相当美丽,实际上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风景,却有著无比现实的地方吗?
思考至此,我产生小小的怪异感,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感受鱼刺哽在喉咙的恶心感觉,无论如何都想找出怪异感──在此时,父亲探头看著我的脸:
「如果没有能展露真心的对象,那他可能连自己都不明瞭自己了吧──正树的周遭有这样的人吗?你的朋友吗?」
朋友。
听见父亲吐出的单字,我忍不住大吃一惊。
佐仓是我的朋友吗?
两人第一次单独对话时,我直言我讨厌她,那是毫无虚假的真心话。
但是,在旧体育馆后侧,埋在杂草堆中相处的时光,肯定拉近我们的距离。
我稍微犹豫后,轻轻点头:
「……嗯。」
佐仓虽然在教室里展现完美演技,但和我独处时意外地少根筋,满是漏洞。上一秒才用著娇媚的语气说话,下一秒就摆出大剌剌的老大姊态度,偶尔也会露出让我怀疑我看错的孩子气的一面。
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佐仓,或许每个都不是。
但是,确实有些瞬间,令我觉得窥见真正的佐仓。
举例来说,吃著点心时毫无防备的表情,彼此说玩笑话时露出的笑容,还有她在素描本上滑动铅笔时的认真眼神等等。
虽然知道她是超越我想像的好家伙,但我还不知道真正的佐仓到底是怎样的人。或许,连佐仓本人也不知道吧。
如此一想的瞬间,不可思议的,感觉第一次靠近佐仓一点。
「正树的话,可以帮上那孩子喔。」
父亲大概察觉了什么,柔软一笑。
我想帮的人不是佐仓而是川端,那个与母亲相似,不说谎的川端。如果为了帮川端,爱说谎的佐仓会怎样都与我无关。
原本是这样想的啊……
「我能办到吗?」
我现在,好想要帮佐仓。
如果只是为了川端想,就继续让佐仓当演员就好了。
川端既能摆脱罪恶感,也可能因为找到憎恨对象,而涌出活力。所以不需要继续追求真相了。
但我想,找出小林死亡的真相,从佐仓口中问出真相,或许不是帮忙川端,而是能帮上佐仓。
虽然不如在教室中,但佐仓在我身边还是很紧绷,这让我有点不甘心,我想为佐仓创造出可以放松的地方。
只是隐约想著的想法,此时第一次变得清晰明瞭。
「噗噗」巨响后,船在港边停下。
「能办到的。」
父亲说完后,拍拍我的肩膀。
好久没和父亲有如此和乐融融的对话了,这或许也是托母亲的福吧。下船那一瞬间,我转过头看大海,有条鱼彷佛看准时机跳出水面。
「要不要稍微走点路到百货公司?」
在附近百货公司里,景观很好的中华料理店吃午餐,是母亲忌日这天的既定行程。因为有点距离,每次都坐计程车去,但父亲心血来潮如此提议。
「好啊。」
我点头后,父亲开心地笑了。
边看著父亲一句接一句说著「天气也很棒,真舒服呢」、「正树已经肚子饿了吗?」之类无关紧要的话,我想著「母亲为我们创造出来的这个和乐气氛,似乎还能再多延续一会儿」,而感到有点害臊。
如佐仓所说,我心里或许有哪处还相信、期待著父亲。
相信著有「后悔让母亲生下我」想法的父亲。
之所以会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那句话,是因为到那时为止,我完全相信父亲爱著我。虽然不知道父亲是哪时开始后悔,但听见那句话之前,我从不曾怀疑过父亲。我们是父子,我以为父亲爱我的理由有这个就足够了。
比起那时,我已经长大许多。也不认为父亲的爱是全部。但是……不能期待父亲。
我能相信的、能当成心灵依归的,只有母亲而已。
从某层意义上来看,死者也是永恒。父亲的心情可能会变,但母亲已经不可能改变了,因为她是爱著我过世。
「嗡嗡」汽笛声打断我们的对话,接著换我提问:
「你可以说说妈妈的事情吗?」
这是个适合忌日的话题,要是错过,或许再也没有询问的机会了。
「妈妈的事情、啊。」
父亲瞄了大海一眼,彷佛母亲就在那里,接著一脸怀念眯细眼睛。
「那我说说我和妈妈刚开始交往的事情吧?」
「嗯。」
我虽然点头,也有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