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对川端露出勉强笑容后,川端双眼空虚问我:
「……要怎么证明?」
「──我能看穿谎言。」
至今,我从没想过要对谁说这个秘密。
即使如此,发现时,我已经自然说出口了。
「欸?」
拉开彼此身体,我看著川端,她睁圆了眼睛。
大概是吓一大跳,泪水也停了。
「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要和你当好朋友,对吧?我那时候模糊其词,但其实,我有对你感兴趣的理由。二年级和你同班后,我发现了一件事,你从不说谎,总是说真心话──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的心就像获得净化,变得很乾净的感觉。虽然有点夸张,但和你当好朋友,我觉得从中获得救赎。」
我说完后暂停一下,尽可能温柔对著川端微笑:
「所以这一次,轮到我来帮你了。」
川端一瞬间露出笑容来回应我后,再次簌簌落泪。
我只是静静抚摸她的背,直到她停止哭泣。
那天放学后,我没有前往旧体育馆,而是朝地区的综合医院而去。
放学前班会时间结束后,我对木村老师说我要去探望朝仓。拿我们住很近当藉口后,老师也点头同意,没进一步猜疑我们平常看起来并没特别好的关系,很乾脆告诉我医院名字。老师拿了好几张讲义给我「替我拿给她」,还不慌不忙笑著说:「替我问好啊。」
走进在柜台问到的病房后,朝仓惊讶地看著我。
这也是当然。在她放松时,一点也不要好的同班同学突然来访,当然会惊讶,而且大概是困扰。
吸入满腔病房独有的、消毒水般的刺鼻气味后,我对她说:
「……啊,这个。」
把带来的讲义交给她后,朝仓不自在微笑,低头说著「谢谢」。
「那个,为什么?是老师特地要你拿讲义来的吗?」
抓住她提问的好机会,我直言:「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我绝对要帮川端。今天中午,已经做好觉悟了。
只要想到川端的心情,眼前这和朝仓的尴尬时光,也变得无所谓了。
「你昨天为什么要说谎?」
「……说谎?」
朝仓露出毫无头绪的表情。
「你说你看见川端,那是谎言吧?」
大概是我尖锐的语调惹她不快吧,朝仓不悦地说:
「我没说谎。」
「欸?」
「所以说,我没说谎,为什么我要说谎啊。」
朝仓说出口的话并非谎言。
这事实令我相当震惊。
「但是,川端怎么可能在那里。不是只是外型很像的人吗?」
只是朝仓以为是川端而已。
如果她没有说谎,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不是喔。那个人的确是川端。穿著我们学校的制服,水手服上领结的颜色,也是相同学年的颜色。而且,我们町里没其他念同一间高中的女生了啊。我想著还真少见啊,一直盯著看,所以记得很清楚。那时我不认识她,但同班后,我就确定她是那天的女生。」
朝仓斩钉截铁说完后,又小声说:
「当然啦,因为我不谨慎的发言而传出那种谣言,我也觉得很抱歉。但是啊,我看见川端同学是真的,但我也不认为是她杀人啊。只是前田同学讲得很开心而已,班上其他人也不这样想啦。」
她鼓励著茫然的我。
这样一来,都不知道是谁来探望谁了啊。
又闲聊一阵子后,我无力起身,脚步蹒跚离开病房。
* * *
从医院回家的路上,发现时已经到海边来了。
明明都晚上七点了,天空还很明亮。我坐在消波块上,听著「沙沙」的海涛声,呆呆看著大海。
朝仓没有说谎这件事,带给我超越想像的打击。
那个朝仓都说得那么斩钉截铁了。小林死掉那天早上,川端在这个町上应该没错吧。但是,川端说她不记得。梦游病,虽然她这样说,但真有这种事吗?而这个事实与小林的死有关吗?
──如果你真为川端同学想,就别再追究比较好。
我想起佐仓几天前给我的忠告。
虽然并非我干涉后造成的结果,但因为追究事件的关系,川端现在被逼入困境。佐仓果然知道些什么,我已经不认为是佐仓将小林逼上绝路了。她只是尊重已故小林的意思,为了川端的幸福,把秘密藏在心底。
要是再追究下去,会不会带给川端更甚现在的痛苦呢?
──偶尔,真的很偶尔,会恨得受不了,甚至也想过,要是美沙不在的话。
午休时,川端边哭边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