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奈因来到迪亚布罗的几年前,她们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 ◇ ◇
──陛下,十分抱歉,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朕在工作空档于房内休息时,打开门笑脸盈盈地如此邀请的,正是迪亚布罗的宰相,朕的心腹──阿萝玛•萨杰斯塔。
她像这样在没有旁人在场时对朕态度如此殷勤,势必早有与朕相关的预谋。尽管知道她的笑容背后往往别有居心,预谋的内容是好是坏也无从判断。
这方面她比朕还要擅长,即使试图保身,她的目的也不够明确,无法毫无理由拒绝的结果,朕势必只能顺从。这次想必也是如此。朕放弃抵抗,下定决心起身。这样的朕还真是一如既往。
如先前所述,跟着她走有可能遭逢某种不利,但反之亦有可能。和刚才相同的状况下,朕也曾收下从别领带来的难得一见的点心,大饱口福。
然而。然而若是不去,朕就只会狠狠挨一顿骂,并失去可能得手的利益。
因此朕无法选择不去。自古以来统治者都必须面临这种难题,每每为其苦恼,饱尝苦涩的滋味。
朕也不是例外。这是无可奈何,以及那个……面从腹背,好像还有以前学过的卧薪尝胆。朕都只能甘之如饴。
不论如何,朕不想惹阿萝玛生气。她生起气来非常可怕。
朕按捺内心的动摇朝她踏出一步、两步……啊啊,剩下不到五步了。
朕刻意叹了口气,说“敢呼唤朕过去真是不逊”之类的话,阿萝玛便回答“是的,万分抱歉”低头致歉,不过……啊啊,总觉得,总觉得不妙。
有股不祥的预感。阿萝玛绝对在生气。
讨厌,这次她在生什么气?朕想不起来啦。
……想起来了。小时候,骗朕那个成语要写成“我心小胆”,害朕颜面尽失的人就是阿萝玛。
──请跟我来。她这么说,带着朕来到平时举办高级茶会使用的房间。这里的装潢就算接待外宾也不会丢脸,更是小时候弄乱椅子被打屁股,充满回忆的地方。
“陛下,请您先用这个。”
她这么说,端来一杯早已装在玻璃中,晶莹剔透的红色液体。用闻的就知道,是葡萄酒。
怎么了?阿萝玛你这家伙居然这么体贴。知道朕累了,想以传说中的“来,先来一杯”慰劳朕吗?现在时间尚早,朕已经可以下班了吗?这可伤脑筋了,朕还想继续工作啊。哎呀真遗憾,不过宰相既如此劝酒了,朕也不能拒绝。
“真拿你没办法。也罢……”
朕拿起杯子,稍微用舌尖品尝杯中的液体。朕原本想一口气喝下,但朕知道这么做会被她骂,因此做不出来。
追根究柢,既然要喝,朕比较想喝葡萄汁。何必特地酿成酒?
甜甜的绝对比较好喝。这那么酸,还有点苦。吃进嘴里的东西越甜越好。无奈朕总是听见酸溜溜的话。主要是阿萝玛说的。
“嗯,好酒。”
“是吗,那么请喝这边。”
她这么说,又端出一杯新的……一样是葡萄酒。什么?朕的宰相真受不了,莫非是想灌醉朕吗?还是想讨朕欢心?之前明明没有求过朕什么,还是这是慰劳朕的一种形式吗?若是如此,还真笨拙。
真拿她没办法。
……啊啊,这么说来朕的直觉也变迟钝了呢。幸好没有挨骂……
“这边的感想呢?”
“嗯,好酒。”
“只有这样吗?没有其他想法了吗?”
……霎时间,四周开始飘散险恶的气氛。她的笑容明明完全没变……不,从刚才开始,阿萝玛就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她的表情真的一动也不动,彷佛变成石像一般……
朕努力忽视背脊的寒意,回答:
“朕也许在哪喝过,稍微有点印象……是三年前吗……”
“……这样啊,是喔。还有呢?”
“芳、芳醇浓郁……又清、清……呃……清冽……”
“不要说一堆刚学到的词敷衍我。”
“可恶……那个那个,温顺……然后又不黏腻……”
“用来形容这个酒非常不合适呢。”
“怎么,难道你就喝得出来吗!?”
“拿酒来的是我,所以不适合当作参考……不过第一杯是这片贫瘠的奥古斯塔屈指可数的名酒产地──率依坦北方之赛尔维酿酒厂的新作,特征是淡淡混浊的紫色。保留高雅的果香,让人联想起芳草的清爽余韵以及顺喉口感受到好评,听说常在宴会之中饮用。第二瓶出自同一座酿酒厂,不过使用的是近年改良成功的新品种葡萄,因此涩味比之前缓和,尤其在女性间受到好评……两边都是美酒,就算蒙着眼,我光闻味道就分得出来。”
还有呢,阿萝玛继续说道,直直竖起一根食指塞到朕眼前。
“这是新作。新作,你懂吗?什么叫三年前?三年前你喝了什么?……笨蛋,大笨蛋。三年前你还因为麦酒太苦喝到哭,你说你喝了什么?”
“少、少烦人了!有话就直说!阿萝玛你的个性还是这么恶劣!”
“还不是你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