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位太过优秀的孩子,最近对自己的口气变得很冷淡,也毫不隐藏这种态度。他开口问完之后,并没有进入房间。
「进来吧。」
富岳点了点头之后,鼬才露出不情不愿的表情,跨过房间的门槛。他顺手带上纸拉门,以端正的姿势跪坐在父亲面前。
「听说你和佐助去了公园啊。」
「是的。」
富岳看到他们两人满身大汗地回来,就在鼬洗完澡之后把他找了过来。弟弟现在正在餐桌旁边跟母亲讲话。
「我还要去准备明天的任务,请您长话短说。」
说完之后,儿子脸上露出僵硬的表情,明显是在戒备父亲。
这也是难免的。
最近他们两人之间没什么交流,能听到彼此声音的机会只剩下开会的时候。在众人环伺的状况下,富岳没办法露出身为父亲的表情。像这样把对方当外人看待,彼此之间的距离自然会愈来愈远。
「讲话不用那么拘束嘛。」
语毕,富岳露出笑容。
这是他硬挤出来的。
平常富岳几乎不笑,他是警务部队的队长,也是统率着一族年轻人的首领,认为自己不应该随意把表情显露出来。
不……
仔细想想,他从小就不太会笑。
这么说来,自己上一次看到儿子的笑容,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记不起来了。
儿子跟自己很像……
富岳的胸中浮现了奇妙的喜悦。
身为父母,看到子女跟自己相似时的纯粹喜悦,跟富岳现在所感受到的有所差异。
鼬被称为忍者学校首屈一指的天才,独自通过中忍考试,还是宇智波一族的第一个暗部。
这个创建起许多传说的忍者跟自己很像,让富岳十分开心,这是把儿子当成崇拜对象来看待。以身为父亲的角度来看,这是一种扭曲的感情,而富岳也清楚自己有着这种想法。所以,他有时候反而会讨厌起自己的儿子。
这不是身为父亲的看法,而是同样身为一个男人,他必须要承认自己比不上对方的事实。因此,他才会在不知不觉中,用这种粗暴的态度面对鼬。身为父亲,他也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愚蠢。但富岳身为忍者的自尊,实在没有办法打从心底为了鼬出人头地而感到高兴。
这样的一个孩子,即将要离开自己身边……
「暗部的工作怎么样?」
父亲依然保持着笑容,对鼬问道。鼬则是用戒备的眼神盯着父亲。
「从忍者学校毕业后,我每天不停努力锻炼。只要实践平日的锻炼,那些工作对我来说就算不上什么。」
儿子口中轻描淡写的规矩回答,与其说像是在对父亲说话,反倒比较像是在面对统率一族年轻人的领导者。
「八代和稻火他们并不在这里。」
富岳尽量用温柔的口气说话。
他继续说:
「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的儿子。在这间房间里就只是这样而已。」
鼬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这样说,他似乎就机灵地了解了父亲的想法。虽说如此,他也不会变回五、六岁时那种直率的态度。鼬稍微放松了警戒,但只有一点。就算仅是这样,鼬的眼神还是比一开始温和了许多。
「跟还没加入暗部时比起来,并没有什么改变啊。」
「你不是也有做一些辛苦的工作吗?」
「确实是有……」
这时,儿子把话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他一瞬间垂下眼睛后,立刻将眼神直直凝视着父亲。
「既然我隶属于暗部,就不应该去依赖别人。」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
这是富岳的口头禅……
他在夸奖儿子时,常常会说这句话。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每当他讲出这句话时,自己也会感到与有荣焉。他想把才华洋溢的儿子压抑在自己的范畴之中,才会用「我的儿子」这个字眼来绑住鼬。
他心里有这种感觉。
这句话已经变成他的口头禅,每当他想要夸奖儿子时,在思考之前,这句话就会脱口而出。所以他在说出「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后,会有一根小小的尖锐棘刺刺进他的胸口。而富岳今天也同样感受到胸口的疼痛。
为了拂去心窝附近的刺痒感觉,他开口说:
「不用在意会议的事。」
「咦?」
听到父亲这番话,儿子的眼神中透露出意外的情绪。他应该以为自己在会议中跟八代他们起争执一事,一定会被父亲责骂吧。结果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让鼬吓了一跳。
「族里的人并非全都抱持着相同的看法。我没有打算让全部人都接受我们的想法。我希望你不是会被洪流冲走的小石头,而是能够在逆流冲击下仍贯彻自己思想,岩石般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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