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4章 恋爱论与思想家

说著,把用来代替拐杖的角材高举过头。她明明已经满身是伤,姿势却没有任何迷惘,就连身为敌人的我也不禁看得出神。另一方面,领家也已经不再表现出因宫前所说的话而产生的动摇,以一名实践革命家作好觉悟的表情摆出架式面对眼前的敌人。

  她们两人之间再也没有我可以介入的余地。

  寂静。双方都散发出气势逼人的斗志。远方的学生传来的吵杂声迅速远去──我被包围在这样的错觉之中。

  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动作。双方都用高举起来的武器往对手的头顶挥下去,没有任何杂念的纯粹一刀──

  叩!使鼓膜震动的沉重声音响起。两根角材在触及对手头部的途中,刚好在两人的中间点交会,被用力弹开。被削下来的木屑在空中飞舞。

  两人一起跳开,再度取开距离。刚才的强烈冲击应该让她们的手麻痹了,两人却完全面不改色。

  她们只分开了一下子,领家就马上冲上前去,用角材使出一记斜向斩击。宫前稍微往后跳跃,躲开了角材行进的轨道,再用剑尖诱导般把领家的攻击往旁边拨挡。因为大动作的一击,领家出现了破绽。宫前迅速再踏出一步,拿著角材往前突刺。

  领家瞬间弯下腰来。角材摩擦著安全帽从上方通过。

  她并不只是躲开攻击。领家利用往下挥舞角材的力道,顺势蹲著用脚尖转过身来,抓住宫前往前刺出的角材。她接著轻挥另一只手拿著的角材,瞄准敌人的手。她应该是想要夺走对手的武器,使之无力战斗吧。

  不过,宫前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她刻意放开了自己的角材。宫前看准了拉著角材的领家稍微失去平衡的瞬间。她大胆地让重心往后倒,将自己的角材浮在空中的一端,也就是刚才手握的地方用力往上踢。这股力道让只有单手持棍的领家再也抓不住,使得宫前的武器在空中旋转。领家光是重新调整姿势就没有余力,只得后退一步。

  身体往后仰的宫前把双手放到后面,像弹簧一样利用全身的力气逆转姿势,然后在空中拿回自己的角材。她接著顺势斩向往后退的领家。

  调整好姿势的领家准备迎击──和一开始相同,双方都从正面挥砍。两把武器打在一起的力道不相上下。被弹开的剑尖都马上再度向对手进攻。

  她们开始了一连串的攻防,但两人都用惊人的集中力挥砍、拨挡、防御,完全没有任何失误,就像是一场有著既定流程的表演一样。双方的实力互不相让。

  「面对邪恶的恋爱至上主义者──我们愤怒的铁锤不可能会输!」

  「不懂爱的你们──根本不会有真正的力量!横冲直撞的刀法已经显露出极限了!」

  两人一边在攻防的空档威吓对手,一边对彼此施展无情的攻击。

  她们就像是很清楚对手的心思一样,预测敌人的下一步行动,再予以反制。然后再看穿这一点,预测下下一步。她们双方就像是在跟自己作战似的。

  宫前和领家说不定很相似。虽然两人现在的立场正好相反,在本质上却有著惊人的共通点。她们都会为了自己的信念而行动,发挥强大的统率能力,也会为了团体而牺牲自己,戴上领导者的面具。她们俩实在是非常不善表达。而且正是因为如此,宫前才会受到领家的吸引吧。而领家应该也──

  只要我出手,就可以打破高下难分的现状,让我方变得有利。可是我并没有那么做。而领家也不希望如此。

  用角材互相挥砍的战斗对她们来说是一种对话。在不善表达的她们俩之间,用这种过程来交流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意念,是沟通的唯一方法。

  两把木材互相碰撞的沉重声音。急促的喘息。每次互相争斗就会发出低吟,有时则发出重新打起精神的爽朗声音。

  日落了。打斗开始后明明还没有过多久,天色却迅速地暗了下来。连接屋顶与校舍内的门上装设的日光灯正在闪烁。现场的光源只剩下微弱的照明和营火。

  即使环境这么恶劣,两人的战斗还是没有放慢速度,反而更加火热。

  「……宫前啊,你差不多快累垮了吧?成天只顾谈恋爱,不知道要锻炼自己的现充顶多只有这点能耐。」

  「……你才是,喘得很厉害呢。过著不健全的日常生活,你们是不可能胜过我们的!」

  两人互相讥讽,对彼此露出笑容。

  随后,两人用至今为止最强的威力互相挥砍。沉重的撞击声被气温开始下降的夜晚天空吸入。

  两人用带著狠劲的笑容看著彼此的脸。她们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对对方的思想感到不悦的样子。就像是单纯地享受著和可敬的对手战斗的过程。

  ──这时候,宫前的表情开始扭曲。接著,她的膝盖马上无力地弯起,让她的身体失去平衡。

  她已经到极限了。就算已经休息过,她也早就疲劳到会在校庆中突然昏倒的程度。不只如此,她在强行突破我们的守备来到这里的途中,应该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她可以跟领家战斗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而这对领家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只要对倒地的宫前发动追击,就一定可以获得胜利。后援的人马被拖住了脚步,没有来到屋顶上的迹象。只要抓她来当人质,就再也没有人可以攻陷我们了──说不定可以在反恋爱运动史上留下辉煌的胜利。

  不过──领家没有举起角材。她反而下意识地伸出手,搀扶住宫前差点倒地的身体。

  面对她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宫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领家自己恐怕也很惊讶吧。她应该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放过取胜的良机,对仇敌伸出援手。

  被领家的手支撑著体重的宫前在混乱之中挣扎般地伸出手。她的手抓住的是──遮住领家脸部的手巾。

  「住手啊!」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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