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声否认,伊库塔露出苦笑。对于投向自己的任何谩骂,他的反应都不曾如此激烈。
「那就抬头挺胸。对我说『后面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安心去死吧』。这样一来,我也能卸下肩头重担了。」
他甚至建议对方说出这种不可能说出口的狂言。托尔威的眼眸悲伤地摇曳著。
「……我办不到,阿伊。失去朋友让我痛苦,失去搭档让我悲伤,这跟命中生物时的罪恶感一样──不管变得多有自信,唯独那份心情在我心中一直都一样。」
青年如此说道,望向自己不知曾扣下多少次扳机的右手。至今已夺走的生命,往后将夺走的生命。托尔威‧雷米翁一直面对著那一切。
「……是啊,那不变的本性正是你最大的优点。」
伊库塔以温暖的语气说出口,手伸向对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就像站在先行离开者的立场上,鼓励他别慌张也别觉得不安,别过于逞强地走下去。
「──不要忘了。我的搭档是个胆小的好好先生,是个帅气到看了觉得不爽的小白脸。而且──是比任何人都更优秀的狙击手。」
简直像是镜像一般。听到那番话,翠眸青年心想。伊库塔‧索罗克只对他特别严格的态度、不管交流多少次乐趣仍丝毫不减的相处时光、作为他的搭档上战场这件事──往后也将一直是托尔威‧雷米翁的骄傲。
「──与会者对于他的心证止不住地恶化!没有其他可用的手段吗……!」
得知审判的发展,雷米翁上将悲痛的声音在会议室内回荡。在他和「骑士团」成员与苏雅的商议之外,他还跟志同道合的众多军官一起摸索营救伊库塔的方法。
「……乾脆颁发戒严令如何?用战争刚结束社会动荡的名义颁发,这么一来,审判将不由分说地中止。」
一名年轻军官豁出去提案。坐在他对面的同袍皱起眉头。
「以维持治安的名号实行镇压吗?……这算是最糟糕的藉口啊。」
「不然你说该怎么办!叫我们坐视他遭到处决吗?」
找不出对策引发焦躁,军官们站起来激动的争执。无法坐视不顾的席巴上将开口仲裁:
「你们别吵架,冷静下来。还有别忘了──无论多么焦虑,都不许动用超出军人领域的手段。那是我等剩下的最后的节度。」
他警告血气方刚的部下们不要冲动。看著两人反省之后分别就坐,另一方面,他用只有身旁军官听得见的音量低声呢喃:
「只要他本人不期望……对吧,伊格塞姆荣誉元帅。」
炎发将领以沉默回应。只要伊库塔肯说一句「救救我」──他们随时都有退回军阶章展开行动的觉悟……同时,他们也领悟到那一刻绝不会到来。
距离托尔威来访又经过五天后的晚上。到目前为止最充满气势和斗志的脚步声在监狱里回响,伊库塔一听到便当场察觉是谁来了。
「……啊,终于轮到你了吗?吾友马修。」
一手抱著大包袱的微胖青年叉开双腿站在牢房前。伊库塔走过去将脸颊朝向对方。只要手臂伸进铁栏缝隙,就能顺利触及。
「────」
「……咦?你不揍我吗?」
伊库塔意外地低头看著对方出乎意料没有挥来的拳头。无言的思考半晌后,马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本来这么打算,但罢手了……现在揍你,看来反倒会让你感到轻松。」
他的发言暗示了比殴打更严厉的处置。听到那番话,伊库塔的脸庞在继苏雅发怒之后再度抽搐起来。
「……你的气势好惊人。这是你有史以来最生气的一次吧,马修……」
「当然了,和这次比起来,连哈洛那件事都算小事。你瞒著我们抢先下手,不商量一声就背叛我们──还企图蛮干到底。」
马修恶狠狠地瞪著对方列出罪状,声音低沉地继续道:
「别以为我会像托尔威或哈洛一样温柔……我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说服你,我会凭实力强逼你活下去,仅仅如此罢了。」
「如果和现在的你扭打在一块,我的确赢不了……不过,我觉得将我拖出牢房也没什么意义喔?」
「我可没梦想过靠腕力逼你反省──对决的方式是这个。」
马修将怀中的包袱放在地上。他解开包袱,里面放著一套颇具重量的将棋盘与棋子。东西看来不仅品质精良,使用者又很珍惜,棋子和棋盘都散发独特的光泽。
「……将棋……」
「我不知道曾输给你多少次,大概甚至没让你动用过真本事……不过,那也只到今天为止了。」
马修决然地宣言,在将棋盘前慢慢坐下。他以坐姿严厉地瞪视无法动弹的伊库塔。
「在这场较量上赌生死吧,伊库塔。如果你赢了,可以如你所愿赴死。相反的,若是我赢了,我会不由分说地让你活下去。之后出现的阻碍,由我全部设法解决。」
他出乎意料地夸下海口,伊库塔惊愕地问:
「具──具体来说,怎么解决?」
「我还没想到,不过很快会想到──那还用说?将棋是智力战的代表领域,我接下来将战胜你。脑袋比你更聪明的我,自然能接二连三想出你做不到的点子。」
马修无所畏惧地宣言,迅速地排起自己阵营的棋子。看著他充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