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玉音放送透过国内全体精灵传达声音的特性,伊库塔在齐欧卡军刚展开撤退后发表的战败宣言,等于当场传到了帝国全体国民耳中。
他们一开始感到困惑,接著是焦躁──军方输了。那该怎么办?齐欧卡军明天就会攻入帝都吗!若是那样的话,他们会有什么下场?全部沦为奴隶吗?
不过随著时间经过,民众察觉状况似乎与最糟糕的想像不同。因为他们得知了齐欧卡军久攻不下已撤退的事实。两个矛盾的讯息让他们困惑不已。敌军撤退了,元帅却宣布帝国战败。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久之后,民众找到消除矛盾的答案。那便是──元帅的宣言主动搞砸了应当打赢的战争这个事实。那并非军方的判断,甚至不是女皇的意思,而是伊库塔‧索罗克个人下达的命令。
国民立刻群情激愤。他们终于发现,令人难以置信的无理之事落在自己的身上。理应为国家带来胜利的军方背信弃义。图利敌国,导致帝国落败。对于帝国军的盲目信赖作为民心的最后依归,由于这件事,以非常极端的形式遭到背叛。
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该如何行动?人们思考著。按照平常的作法,军人的罪行应该在军法会议上接受裁决。可是,这次的罪魁祸首是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史上最年少元帅,以其压倒性的才能一手担起军方组织的伊库塔‧索罗克本人。有谁期待他的罪行在军法会议上会受到正确的裁量?
换成以前的时代,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民众没有地方代替军法会议审判军人,也没有勇气直接向皇帝上诉不满。不过──现在有了。那正是依皇帝的命令,与国民议会同时设立的机构。相对于被期待将来确立为立法机构的国民议会,将制订出的法律适用于个别案例的存在──换句话说,这是负责司法的地方。
「第一次国民审判开庭──入场吧,被告伊库塔‧索罗克。」
审判长庄严但有些不熟练的声音回响著。在一层层围坐于托钵状会场内的与会者中心处,受到全员瞩目的黑发青年以双手遭捆绑的模样被带入场中。
「让他坐在那里,双手向后捆绑固定住。别让他做出什么可疑动作。」
也许一方面因为被告是军人,审判长以谨慎万分的流程将被告固定在座椅上。伊库塔‧索罗克没有怨言地接受这个待遇,他在披风被没收后穿著与一般军官没有差别的服装,佩服地喊出声:
「……因为是第一次,我还担心情况会如何,不过比预料中更有模有样呢。唉~虽然我也没有直接见识过齐欧卡的人民审判,分不出细节部分的缺点──」
「保持肃静!被告只准在我们要求时发言!」
伊库塔带著参观朋友新居般的亲切感开始说话,遭到审判长严厉斥责。与会者们立刻皱起眉头,不过这才只是个开端而已。
「……那么,现在开始审问被告伊库塔‧索罗克。审判官,宣读他的嫌疑。」
受到催促的一名审判官站起身,诵读手边的文件。
「开、开始宣读──第一条,未经皇帝陛下允许在玉音放送中说出『战败』一词之罪。第二条,以那份宣言图利战败撤退的齐欧卡军之罪。第三条,出于个人动机杀害宰相之罪。第四条──」
他以变调的声音逐一列举罪状。全部读完之后,坐在最前排的一名与会者举起手。
「……我代表全体参与者问第一个问题,审判长。」
「允许发言。」
审判长按照事先安排的流程立刻下达许可。那名壮年男子起身沉重的开口:
「列出数项罪名,其本人也承认罪行。到这里为止都没问题。可是──我有一点实在难以理解。一个十分单纯,我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之处。」
他的视线直射青年,眼中的感情半是愤怒半是困惑。男子选择先消除后者。
「伊库塔‧索罗克。你蒙受陛下的恩宠,以史上最年少之身就任元帅高位──为何做出那种行径?」
他拋出天经地义的问题。伊库塔轻轻耸肩回答:
「就算你问为什么,我本来──就对于那两者都感觉不到任何价值。」
「────!」
以发问的男子为首,会场内的参与者们掠过一阵骚动。切身感受到他们的惊讶,青年又往下说:
「在场几乎所有人,至少都早已掌握了我的经历吧?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光是这种人爬到元帅地位这件事本身,在正常的时势、正常的人事安排下绝不可能发生。年纪太轻也是一部分,但最重要的理由在于身世。」
「……你是指你的父亲巴达‧桑克雷死于狱中一事吗?」
男子接著发问。这好像与事先安排的流程不同,男子在受到审判长提醒后先行坐下,再度徵得同意发问。虽然觉得这种形式拐弯抹角,在这样的场合若不对发言制定规则将会不可收拾。考虑到不熟悉的部分,表现得还不错。伊库塔一边心想,一边回答第二个问题:
「对于导致那种结果的缘由,坦白说我不在乎。也许是当时年纪小,我不太记得双亲了。不过──生活受到剥夺让我愤怒。我这个人本来应该作为高级军官的儿子,在事事如意的环境中成长吧?突然有人从旁干涉毁了那样的生活,那就是我怨恨帝国的一贯理由。」
青年毫不畏缩地说道。紧接著有另一名年轻男子举起手,徵得同意后发言:
「……由于贵族们治理不当,你的双亲因此身亡,这样的际遇的确有同情的余地。可是──陛下应该给予了你足以弥补的恩宠。现在的你,作为放眼帝国史上也独一无二的英雄飞黄腾达。只要想要,没有你无法得到的东西。不是这样吗?」
对方看来打从心底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