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难道说?」
「正是那样──两小时前,拉普提斯玛教皇与除了你以外的大司教们联名宣布解散阿尔德拉教团。」
伊库塔用重重的语气告诉他。托里斯奈脸上浮现前所未见的情绪波动。
「你不知情吧?的确正如你所言,以教皇的权限无法罢免大司教。不过──只要有过半数的大司教同意,即可结束组织本身。这么一来就没什么罢免不罢免的了。因为担保你地位的基础本身已经不复存在。」
青年脸上浮现乾笑说明道,狐狸依然无法接受那个事实,朝他摇摇头。
「……不可能。我和教皇仔细地协调过利害关系。考虑到在今后维持拉‧赛亚‧阿尔德拉民,现阶段解散教团这种事──」
「你著眼于这一点就犯下了错误。私人利益和国家利益──若打算只靠这两点来束缚她,你完全误判了叶娜希‧拉普提斯玛这个人物。」
伊库塔语带叹息地否定了对方的说法。想到在遥远北地做出决定的老妇人,他脸上浮现深深的忧虑。
「自从登基为教皇之后──不,一定是她从还身为一介神官时开始,她一直在苦思人类的未来。孤身一人怀抱真相,孤身一人背负重责……然后,在那场『神的试炼』结束时,终于找到自己应该前进的道路。」
「应该前进的道路……?」
「拉‧赛亚‧阿尔德拉民作为宗教国家的使命渐渐终结。那便是她的结论。」
伊库塔斩钉截铁地说出他与阿纳莱博士等人一同亲手引导出的那个结局。
「关于精灵的真相,总有一天会向全世界的人们揭晓。这么一来,阿尔德拉教这个宗教本身就无法再用和过往一样的形式存在……她并不希望夹在两个大国之间,像至今所做的一样将国家维持下去。所以──你提出的交易,打从一开始就离题得离谱。」
只要教皇的任期不结束,自己就不会失去大司教地位──这么认为的托里斯奈‧伊桑马最严重的误算,是拉‧赛亚‧阿尔德拉民这个国家,乃是出于维持国家体制以外的目的而成立的。相对于许多国家将无限制的繁荣与扩张当作最大目的,唯有那个国家只将之视为一种手段。透过精灵守护人类的前途正是拉‧赛亚‧阿尔德拉民的存在意义,若与这个目的冲突,那么基于教义根底存在的信念、始自立花博士的人类爱,他们连国家的存在形式也能改变。
「当然,国家并非消失得无影无踪,确切地说是在重组过程中,数天之后会变更人员安排和组织结构加以重建……不过,拉普提斯玛教皇应该不再是神官领袖了。她本人也不这么希望。迎接新的时代,她将领导者的任务让给了后进。」
至今你真的很努力。关于她,伊库塔打从心底这么想……一路以来站在对立的两个大国之间巧妙周旋捍卫国家,苦恼人类前途的神官领袖。孤身一人抱著无法向任何人揭晓的真相……他甚至无法轻率地想像,那段岁月有多么沉重。
「而且──我当然早已没有理由让你活下去……这一点是彼此彼此吗?」
伊库塔注视著托里斯奈告诉他。两人的眼中映出对方的身影。
「我拆下了你所有自保的外壳。不会有人来救你。这里只有我和你而已,佞臣。」
「…………」
「你想从这个状况存活下去──只有拿我当挡箭牌这条路。如果在这个前提下成功与在屋外战斗的特务们会合,你说不定有机会逃走……为了达成这一点,首先你当然必须先对付我。」
剖析事情的前提后,伊库塔从一直坐著的长椅上站起身。他左手拿拐杖,右手拔出腰际的短剑。伊库塔握著炎发少女的遗物,将剑尖对准宿敌自腹部深处吶喊:
「赌上性命吧,托里斯奈!像你自己玩弄过的所有人一样!」
「────」
青年拋出赤裸裸的战意。在他目光所及之处──男子忽然扬起嘴角恬不知耻地对经过对话变得沸腾的气氛泼了冷水,彷佛在说他实在难以奉陪。
「──冷静一点,伊库塔‧桑克雷。这实在太可笑了。我们彼此明明都不擅长刀剑交锋,在这种地方互相厮杀这等事──」
话说到一半,他在毫无脉络的时机抬脚踩踏地面。托里斯奈以出乎预料的敏捷速度冲向拦住去路的青年,毫不犹豫地向拐杖侧面使出一记下段踢。
「呼──!」
看到拐杖从青年手中弹开滚落在地板上,托里斯奈确信自己将拿下胜利。青年的身躯失去平衡颓然倾倒。狐狸的手伸入怀中,紧握住藏身的小刀刀柄。接下来该如何料理毫无防备的对手──
「……?」
两人四目交会。伊库塔朝著在军事政变之际留下后遗症的左腿方向倒去的身躯呈斜角停住,双腿毫无缺陷的支撑起体重,强而有力的踩踏地面。
「喔喔喔喔喔喔!」
青年的双眼凝视对方的胸膛。面对刺来的短剑剑锋,托里斯奈却没做出保护心脏的动作,取而代之的用右手紧握小刀。男子在比伊库塔的攻击慢一拍的时机,抱著同归于尽的觉悟刺出小刀。
「──?」
可是──原本预测将袭击胸口而有所防备的冲击,出乎意料地并未落在托里斯奈身上。他接著感觉到的,是握住小刀的右手手腕被抓住的触感,与划过脖子的鲜烈炽热。
察觉那并非炽热而是尖锐的痛楚,那一瞬间──鲜血自男子的颈部喷涌而出。
「──嘎──」
小刀脱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