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超出当初的工期一年以上了!」
不管拦截多少报告,由于计画本身不合理,工程也无从进展。恼怒的皇帝不出所料的抱怨,但是宰相一点也不慌张。
「实在抱歉。由于监工突发急病与天候不良等等预料之外的因素接连发生……无法照原样实现陛下完美的计画,我感到非常遗憾。」
当他这么说,皇帝不禁词穷……对这名君主而言,承认计画本身不合理是他最难以忍受的事。但他隐约察觉到了。就某种意义来说,他若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庸皇帝或许比较幸福。
「不过请您放心。在臣等尽心尽力之下,工程终于看到终点了。再过三个月──不,两个月后,完工报告应该便会送达。恳请陛再发挥耐心,还请宽恕……」
「……唔……再两个月,这话不作假吧?」
「那是当然!」
宰相面带笑容承诺。嘴巴上这么说著,男子知道还可以再延期几个月,因为皇帝无法面对工程没有进展的真正原因。
结果,比预定进度大幅延误的蓄水湖好歹算是「完成」了。可是,皇帝连一次也不曾去视察成果。他应该早已领悟到,那只是个称之为湖都嫌可笑的蓄水池。
阿尔夏库尔特自登基后接连失败,唯独在一件事情上很顺利。那便是皇帝将血统延续到下一代的职责,准备继承人。
「陛下!第一皇子诞生!」
在长子诞生的那一天。双手抱起皇后生下的孩子,皇帝露出前所未有的灿烂笑容。
「喔喔,好活泼的孩子。乖,名字朕想好了。你叫莱暹奴,一部分取自第八代贤君卡尔奴暹奴之名。出色地成长为朕的继承人吧──」
不知道怎么抱脖子还没长硬的婴儿而感到困惑的皇帝这么说。然而──乍看之下毫无阴霾的喜事,在房间角落待命的文官们却窃窃私语危险的台词:
「……你听说了吗?后宫已经有另外三名妃子怀孕了。」
「……唔,步调有些太快了。照这样下去,十年后难以预计将有几名皇子、皇女出生。比起陛下那时候,继承者之争将难以避免变得更加激烈吧……」
他听到话中的不妥之处瞪过去,文官们立刻闭口。可是──在他心中也存在著同样难以拂拭的忧虑。
不同于皇子时代的想像,皇帝负担的政务既不耀眼也不容易。在为了一个课题头疼的期间,又有好几个解决不了的问题涌来。
「……小麦不停涨价,齐欧卡在先前的战役中破坏了太多田地,造成了影响。到底该如何是好……」
这些问题当中,经济相关的问题特别让阿尔夏库尔特苦恼。这个领域本来就需要谨慎的判断,再加上这名皇帝对于金钱流向缺乏根本的理解。结果,这方面主要是由他来弥补。
「陛下。采取彻底的措施需要时间,但现在必须先填饱民众的肚子。用国库资金购买小麦低价出售吧,并且要求商人们自重。」
「可是,这么做将与许多人的利害相冲突。贵族们也会怨声载道。」
「那些噪音臣会设法处理。虽然得用些强硬的手段……陛下,请做决断。」
在徵求许可的臣子面前,皇帝深深叹息著靠在宝座椅背上。
「……是啊,交给你全权处理,朕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臣惶恐。臣的力量即为陛下的力量,请您安心等待好消息。」
他强而有力的说出口,心中一角却想道──如果顺利地传回好消息,同样会伤到皇帝的心吧。
尽管经过几番波折,皇帝对他的重用依然坚定不移。这么一来,必然会招致周遭贵族们的嫉妒与不悦。
「托里斯奈那家伙权势愈来愈大了。没办法解决他吗?」
「我有同感,但你最好别小看那家伙。人人都在传,伊桑马家的惨案是那家伙设计的。关于他的身世,也有那个传闻……从陛下对他的信任来看,说不定意外属实。」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承认。那家伙丝毫没认清贵族的规则,连分享利益都不懂的家伙怎能让他留在宫中。」
往后,他必须一边支持皇帝,一边在与欲令他失势者的政治斗争中胜出。那是与用武力冲突的战争形式不同,严酷又阴险的战争。
「哈哈哈哈,这么想要怀上朕的种吗!好,你也到朕的房间来!朕把王者之血分给你!」
另一方面,相继失败的次数愈多,皇帝越发远离执政公务。皇帝广纳宠妃沉浸在后宫中,夜夜举办宴会滥交的模样,让他也不得不提出忠告:
「……恕臣直言,陛下,已出生的皇嗣与怀胎中的皇嗣加起来,继承人的数量已经足够。关于房事还是略为收敛──」
话还没说完,一个餐盘就飞了过来,砸得他额头流血。皇帝带著酒臭味大喊:
「你僭越了,托里斯奈!你从何时开始连朕的房事都能插嘴干涉了!」
谏言在酒精阻碍下未能传达。他将话吞回腹中不敢再提,仅深深低头道歉:
「……失礼了,请您宽恕。」
皇帝在酒宴途中听不进任何忠告,可是等到第二天酒醒了以后,总会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
「托里斯奈,昨天很抱歉。朕又喝太多了……」
在除了彼此之外别无他人的禁中起居室内,皇帝抱著沉重的脑袋以无力的声调赔罪。他微笑地摇摇头。
「没什么好在意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