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很乐意。」
他毫不迟疑地接过茶杯,送到口边喝下──很快的,如沸腾般袭来的灼热强烈地灼烧他的胃脏。
「……呜……!」
「召御医!」
皇子察觉异变厉声喊道。当侍从们赶到时,他已几乎丧失意识。
「──没想到第一次就中招了。托里斯奈,你运气很差吧?」
两天后。一方面多亏御医们的奋力救治,勉强熬过生死关头的他在床上恢复意识,皇子一脸无言地坐在床边。
「……殿下的玉体……」
「如你所见,没有问题。不过……」
皇子垂下目光。此时他也发现──自己并未穿著掩盖体型的紧身内衣。御医为了治疗除去了他的衣物。
「……你的体格相当奇特啊。御医很惊讶呢,还说像你这样能平安长大到这个年纪是种奇迹。」
「……让您见笑了……」
他苦涩的撇撇嘴角。之前明明谨慎地斟酌著表明的时机,却以这种形式被皇子目睹了。然而──无视于他的心情,皇子静静的往下说:
「我接下来所说的话是一番戏言,千万别当真。」
「……?」
「打从以前起就有一个奇妙的传闻。说除了目前列入皇族的皇子、皇女之外,曾有另一个继承陛下血统诞生的孩子。那孩子的身体有与生俱来的缺陷,因此无法被承认为皇族。原本孩子将被暗中处决,但有某个贵族认为这么做太过残酷,伪造孩子的出生背景当成自己的儿子收养……」
他倒抽一口气──皇子怎么调查到的?不,试著想想,这也许理所当然。将生而为皇帝之子的孩子变成「不存在」时,很难完全瞒过同样在皇宫里的人吧。以口耳相传的流言形式传入皇子耳中也不足为奇。
「当然,我不相信传闻。因为永灵树的血统不可能生出有缺陷的孩子……不过,也有很多人说此事属实。托里斯奈,你有什么看法?」
皇子淡淡的发问,从他的表情看不出内心的想法。该怎么掩饰最好?该说出什么才能赢得信任?──这些盘算迅速从他心中消失。他回想起与皇子交谈过的言语、共度的时光、共享的夙愿。答案已经确定。
「真是愚昧至极的戏言──卡托瓦纳皇室神圣而完全。那个血统的后裔,不可能生出有某些缺陷的孩子。」
他这么回答。为了往后也与皇子共有同样的感情,他否定了自己的出生……胸中深处的痛楚,比起至今遭受任何打骂时更加剧烈。皇子一定也察觉了这份痛楚。
「没错,正是如此──我问了个无聊的问题,原谅我。」
皇子以极度温柔的语气说道,伸出指尖轻轻碰触他的脸颊。
「快点痊愈吧。少了你很不方便──都不能安心打碎陶壶了。」
「……是……」
他用还残留麻痹感的身体费力地颔首。在接下来直到康复为止的两周中──皇子每天必定会来他的房间探病一回。
「──你已被提拔为殿下的直属家臣了吗!哈哈,正如我所料!」
就任文官经过三年时,被召回伊桑马家的他向男子报告现状,内容让男子心情前所未有地愉快。
「听著,别让殿下感到无聊。相反的,碰到麻烦事要率先代他承担。如果殿下变得什么事都托付给你,我们就成功了。」
对方愈往下说,他的心灵愈感到极度乾涸……他与皇子至今累积的关系,对这名男子而言只代表新的生财之道。
「总算有眉目了,我可得抓准时机介绍女儿啊──哈哈哈哈哈!」
高声大笑的男子并未察觉。他注视自己的眼神,与看著路旁的小石子毫无分别。
随著与被视为下任皇帝的皇子加深关系,他的立场也从一介文官逐渐转变。我要晋见父皇,你也随行──当皇子这么命令时,就连他也不禁偷偷感到满心雀跃。
「阿尔夏库尔特,看到你这么健康真好。听说你最近带著一个有些古怪的男子?」
第二十六代皇帝在宝座上向儿子攀谈。虽然年事已高,他与皇子的感情很好。皇子立刻回答:
「是,父皇。就是这位托里斯奈‧伊桑马。」
皇子指向跪在身旁的他,皇帝以充满兴趣的眼神转向他。
「抬起头来──你代替吾儿喝下毒药的忠义之心可嘉。身体已经康复了吗?」
「──是──」
唯独这一刻,他光是在回答时不让声音发抖就耗尽了全力──父亲就在那里。与他血缘相连的真正父亲。然而,他无法将那股感动说出口。他拚命发挥自制力,不允许自己做出跨越君臣之隔的举动。
「我可得奖赏你才行,你有什么愿望吗,嗯?」
不知道他的心境,皇帝亲切的询问。愿望这个词汇在他胸中沉重的响起。然后他心想──在这一瞬间,自己期望著什么?被允许期望到什么程度?
「────」
「……?怎么了,托里斯奈。父皇在问你话。」
皇子催促沉默不语的他回答。此时,愿望在他心中也终于成型。
「……请……」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