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这个过程。为了进食、为了不挨揍、为了生存,他不断完成对方交代的课题。只要稍微犯错就会挨打,不许吃饭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他活了下来。与御医「年寿不永」的诊断相反,他具备不寻常的强韧生命力。
「什么,你想尝试绘画?──哈哈,你是傻子吗?难道你以为我是你父亲还是谁吗?」
在变得能稳定完成课题的时期,他趁男子心情好的时候试著说出自己的兴趣──结果被打得在床上躺了三天。这件事完全粉碎了他对男子的一丝期待,以及他原本以为只要持续回应要求,对方或许就会爱自己的幻想。
男子不时带他出门去看皇宫,他在那里总是说同一番话:
「看,你真正的双亲在那里,但他们绝不会认你这个儿子。身为畸形儿的你,存在本身对皇室而言就是种罪恶。」
男子说出他的身世,说出那无可奈何与生俱来的命运。向仍在形成的自我中喂毒,告诉他自己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生。
「不过,有一个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以文官的身分潜入皇宫工作。只要皇族中意你,或许会想将你留在身边。比起现在的陛下,下一位皇位继承者──你的兄长年龄相近,比较有希望。」
听到这些话的他凝视皇宫。那些正确出生的皇族们居住的圣地。与自己置身的环境相比,那个地方看来宛如另一个世界般美丽。
他撕心裂肺的想著──好想回到那个地方,「回到真正的亲人身旁」。
「在晋见前的步骤由我来安排,你可得拚命推销自己,如果他毫不理睬你──当天晚上我应该会喝得特别醉。」
他面无表情的理解道。这并非什么比喻,一旦失败,自己只能活到当天为止。
在他满十六岁那一年的某一天,那个决定命运的机会到来。
「──有张新面孔啊,你是谁?」
男子事先疏通敲定了他就任官职一事,他自出生以来首度踏入皇宫,被其他文官带著首度与皇子会面,皇子神情极为不悦地看向他。
「伊桑马家的儿子?那个混蛋家族拿下了文官职位?哈,又是浪费俸禄的举动。」
听到他的来历,皇子唾弃般地说完后转开目光。虽然形式上突然遭到侮辱,他没产生什么反感。因为他对于混蛋家族那个部分很有同感。
「算了,反正我很清楚你们的企图。你们想讨好吸我的血吧?一群对皇室毫无忠诚心的俗人。」
皇子环顾文官们,脸上浮现故意夸大的恶意笑容──猛然挥动一只手,砸中旁边摆设的大陶壶。文官们来不及愣住,陶器已然砸碎,碎片散落一地。
「哎呀──打碎了。虽然不太清楚由来,听说这是军阀时代初期的珍品。糟糕,父皇如果得知此事,不知道会怎么说。」
皇子低声发笑,故意这样说。他重新转向没有插嘴的慌张文官们说道:
「正如你们所见,我现在立即需要帮助──你们谁肯为我顶罪,说是自己打破的?」
一阵冻结般的沉默笼罩现场。在脸色苍白地排成一列的臣子们面前,皇子忍不住放声大笑。
「呼哈哈哈──看来不管哪个家伙都只有估算古董价值的眼光很准确!千万不能背上会轻易倾家荡产的大损失啊!真老实!」
皇子就像在说这种反应正如他所料。此时──他从文官队伍中走上前一步。
「是我打破的,殿下。」
听到那句话的瞬间,皇子倏然收起笑声,将目光投向他。
「──再说一遍。」
「是我打破的。非常抱歉,我上任的时日尚浅,不够谨慎。」
他毫不迟疑地道歉。皇子啧了一声,探出身子。
「你──脑袋笨得连算盘也不会打就来任职?你可知道这个陶壶到底值多少──」
「请别动!」
在皇子踏出第一步的瞬间,他扬声制止道。在反射性停下脚步的对方面前,他恳求地往下说:
「请您别动,殿下。碎片会刺破鞋底,伤到您的脚。我马上清理,请忍耐一会。」
他说著跪下来开始收拾散乱的碎片。然而──皇子的脚重重踏在他眼前。
「……我拒绝。为何我非得听你的话呆站著不动。」
「……您无论如何都想现在走动吗?」
他抬起头注视对方的眼眸,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困惑的情绪在皇子眼中摇曳。
「没错,我想走。我不允许这个国家有我想要却不能行走的地方,不该有那种事存在──既然整个帝国终有一天注定由我继承,我说得没错吧?」
皇子像在衡量他的价值般说道。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那句话。
「正如您所言。那么──以此暂代,还请您原谅。」
他更加压低身躯,趴在散落陶壶碎片的地板上。皇子疑惑地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意思?」
「由于地上散落著大块碎片,只是铺衣服盖住还有危险。我来当路──请您由其他文官搀扶走在上面。」
被他恶狠狠地一瞪,文官们慌忙奔向皇子两侧。皇子面无表情地俯望在他面前准备好的「路」。
「……你疯了吗?」
「在您需要的时候,我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