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刚才的命令可能包含这样的意图,他难以摇头拒绝。
「索罗克元帅──那名青年,性情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别扭,倒不如说本质非常坦率纯真。约翰,他和你很像。对我来说,是一定要掌握其内心的对象──很遗憾的是,他打从一开始就始终对我抱著防备,不管说什么都很难撼动他的心。」
「…………」
「所以我想交给你来办,约翰。只有去除逻辑和盘算、由衷而发的说服才能让他听进去。别耍任何花招,在他面前直接说出你对齐欧卡未来怀抱的希望就行了。连同你产生这个念头为止的经过一起告诉他。」
和不共戴天的敌国元帅敞开心房谈话吧,男子说道。当约翰心中产生强烈的抗拒感握紧拳头时,阿力欧坦然地加上一句话。
「这绝非出自失败也无所谓心态的邀请,我认为有不容忽视的胜算。因为──到头来,他非常钟爱像你这样的人。」
「……!……这再怎么说也太强人所难了,阁下。」
约翰想起一切,连连摇头──就算是养父的命令,也有做得到与做不到之分。他在心中下了决定,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调查任务上。
「……四处巡了一圈,精灵都没有反应。试著到更高的位置搜寻吧。」
「不好意思,我得在这里休息一下才能继续。」
「Whia?」
「我的腿痛得愈来愈严重。尽管还不至于无法走路,再恶化下去就糟糕了。为了之后的行动著想,先在这里休息乃是上策。」
伊库塔随意找了块岩石坐下来。约翰有一瞬间想无视他往前走,又想起阿纳莱说过的话──绝对别单独行动。违背指示的话,我会把你们排除在以后的调查外──
「…………可恶!」
约翰面露苦涩地停在原地──他在调查成果方面与眼前的对手势均力敌,不能在此时单独被排除在调查成员之外。这样等于是主动给予帝国外交上的优势。
「话说,你的腿是什么时候受伤的?在希欧雷德矿山见面时,你可是活蹦乱跳的吧。」
「讲著这种话的你倒是跟从前相比一点也没变,真遗憾。那张脸也是老样子──」
正要以讽刺反击的伊库塔话声戛然而止──越过树木缝隙洒下的午后阳光映照出约翰‧亚尔奇涅库斯的侧脸,那张脸庞丧失了大部分的生命力,看来像老人般瘦弱衰老。
「──不,你老了不少?」
黑发青年边说边揉揉眼睛。当约翰皱起眉头重新转过来时,那张脸恢复成平常的模样。然而──或许是受到一度目睹的光景影响,约翰的活泼在伊库塔眼中彷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我一点都没变,部下也这么说。」
约翰没有自觉地说。伊库塔摇摇头,叹了口气。
「……那就好。要说起来,你已经很久没睡了吧。虽然没详细打听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眠的?」
「我没理由告诉你那种事。」
「两年前内战时被流弹打伤。」
「?」
「就是我受了腿伤的时期与理由。看,我可是回答了你的问题喽。」
伊库塔先发制人。因为刚才的确这样问过,约翰按理也得回应问题。他歪起嘴角苦恼了一会,悄然回答。
「……从十五岁开始。」
「意思是说超过十年以上了?你熬夜熬得真久。」
伊库塔一脸无言地表达感想。白发将领断然摇头。
「不──我反倒觉得太短……我在世能活动的时间已经过了三分之一以上。我实在不认为自己的表现足以配得上那段岁月。」
这番话并非谦虚,而是真心话。相对于他的理想,上天给予他的时间太过短暂。此刻他正在浪费宝贵光阴──那股焦躁驱使约翰瞪著眼前的对手。
「不过,其中有几成是你害的……疼痛差不多该消退了吧?」
「好好好,这就出发。」
伊库塔语带叹息地从岩石上起身。看见休息时间完毕,士兵们也结束稍息,两人保持著刚才一样的距离感在山路上前进。
同一时间。在同一座山的山脚,女皇一脸不安地站在草原上等待他们归来。
「──不喝点茶吗?夏米优。」
阿纳莱端著冒著热气的茶走过来,递给少女开口。
「不像帝国,这里天气很冷。一直站著不动身体会受凉喔。」
夏米优照他的建议接下茶杯,啜饮一口。多加了些糖的茶水甘甜温暖,暖意彷佛缓缓地沁入暴露在冷风中的身体里。
「…………阿纳莱博士。」
「嗯?」
「……您为什么安排索罗克和亚尔奇涅库斯少将组队?」
夏米优问出人人心中怀抱的疑问。阿纳莱沉吟一声开口。
「吶~夏米优。你认为好意的反义词是什么?」
「──咦?」
发问却被回以另一个问题,女皇愣愣地瞪大双眼。阿纳莱立刻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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