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些,我等也无法忽视帝国现阶段的重振仅限于一时的可能性……如两位所知道的,我等曾一度背弃与帝国的盟约,要再做出第二次就变得更加困难,你们也能理解吧。」
夏米优想不出该怎么回答,猛然咬紧牙关。教皇满意地望著她的模样,放缓语气说道。
「让你失望了吗?不过,我只有一句话想说──拉‧赛亚‧阿尔德拉民同等地希望帝国人民与齐欧卡的人民都过得幸福。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唯独这一点绝不改变。」
她接著拋出一句听得很顺耳却带来空虚感,说得好听点也只能当作宗教国家场面话的台词。伊库塔毫不犹豫地攻击对方自愿暴露的破绽。
「……那关于贵国授予托里斯奈‧伊桑马大司教神官职一事呢?」
教皇的微笑霎时间失去温度。她露出与刚才有所区隔的为政者面貌,回答那个问题。
「──假使有一栋房子被白蚁侵蚀得摇摇欲坠,我等被看门狗阻拦著无法直接出手,房屋已到达难以修缮的阶段。那么……喂食白蚁提供助力,也是一种解决之道。」
「不讲场面话了?就算在战略上有道理,这种做法有损阿尔德拉教的品格喔。」
「要谈品格,在帝国的阿尔德拉教品格早已一落千丈。夏米优陛下──在你下令斩首的人里,也包含许多高阶神官吧。」
接到话头的夏米优猛然皱起眉头。如同教皇指出的,在这几年间被她处决掉的串通腐败贵族贪图私利的神官人数多得数不清。因此在这里遭到责难的发展在意料之内,但教皇的语气并非如此。
「一方面是和贵族勾结之故,阿尔德拉教团帝国分部从许久以前开始,素质就愈来愈低落了。在贿赂与贪污横行的环境中还能贯彻清贫的人并不多……打从一开始就已徒具形式的地位,给了那个狐狸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可以说是形式不同的断绝关系宣告。」
教皇谈论企图的语气之冷酷,听得女皇屏住呼吸。视必要情况而定割舍同胞的无情。这名教皇的确也具备这种所有为政者都需有的资质。
「……您打算之后剥夺托里斯奈‧伊桑马的大司教神官职吗?」
「很遗憾,暂时并无此意。为了面对武力远远凌驾我等的帝国,那是我所准备的挑拨工具与保险。虽然布置时的期待和现在不同,但是还未失去意义。我无法轻易地去除它,特别是我国与齐欧卡之间的信赖关系现在远远称不上坚若磐石。」
教皇坦然地表明。我也应该抱持同样的冷酷来与她对峙的,夏米优痛切地了解到──然而,她口中迸出无从压抑的苦闷。
「原来如此,您是这样盘算的。不过──我绝不会忘记在关键时刻未能除掉狐狸,因此而丧失的事物有多么重要。」
唯独这件事,她不可能像伊库塔一样隐藏情绪展开对话。就连与夏米优相对的教皇也不例外,脸上同样浮现悔意。
「……关于那一点可以说是我的失算。就像先前提到的,帝国能在近几年重振旗鼓到这种程度出乎意料。如果事先知道你的能力,预料你会登基,我无法否定采取其他手段的可能性……你希望我道歉吗?」
对方展现只要她希望就会致歉的态度。看出教皇的意思,可是──夏米优本身神情空虚地摇摇头。
「不,我不要求道歉……听到这番话,使我确信一切都是自身能力不足造成的结果。」
她边回答边想──如果自己能够更早登基,在军事政变前就成为优秀的君主,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伊库塔以强硬的语气开口,反对她用起来如呼吸般轻松的自我惩罚推论反驳道:
「不是那样的,夏米优,那个推论明显是错的,因为同样适用这种说法的人多得是,就是当时比你年长、应该能够比你更深入涉及国家未来的那些人,当然其中也包括我──无论在任何人眼中,这些人的罪都比你更重。」
伊库塔直视著少女的眼睛断然地说,然后重新转向愣住的教皇。
「……恕我失礼,打断了谈话。不过,如果这孩子又以奇怪的标准责怪自己,无论在谈什么事情我都会做出同样的行动,即使在关系到国家命运的会议途中也一样。那对我而言是最优先该做的事。」
伊库塔毫无顾忌地宣言他随时都把关怀少女放在第一位,听得夏米优面红耳赤。教皇来回看看两人,轻声微笑。
「……无妨。阿尔德拉教的教义,也认为因时制宜的讲经是理想做法……真叫人怀念。从前我也经常向来到神殿的孩子们传授经典。」
教皇目光放远注视著窗外的天空,接著又转回两人身上说道。
「我知道了一件事。不光是保护、溺爱或疼爱──你在养育夏米优殿下吧,索罗克元帅。」
隔天上午十点过后,有所觉悟的教皇和科学家之间的战争终于展开第一幕。
「……看你们搬了一堆东西进来,到底是打算做什么?『渎神者』阿纳莱‧卡恩。」
叶娜希‧拉普提斯玛前所未有的凌厉声调响起。会议场地和碰面寒暄时一样在主议场,但参加者没有当时多。帝国方人员为伊库塔和夏米优,齐欧卡方为阿力欧、约翰以及阿纳莱一行人,拉‧赛亚‧阿尔德拉民则是教皇本人和亚库嘉尔帕上将──总计十余人。三国的外交团正在一段距离外的不同房间继续谈判其他事务。
「当然是来找神吵架喽。就像你们给我取的绰号一样。」
这样安排的理由,显然是这名老贤者的存在。因为从阿尔德拉教的立场来看,目前的状况本身就无法容忍。让渎神者站在主神脚边,甚至还让他和最高阶神官教皇直接交谈。
「……原来如此。你们得到齐欧卡的援助就嚣张起来,把三国会议当成良机找我发泄私怨,是这么回事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