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别把我那一份责任也扛下。」
对于瓦琪耶些微带著哭腔的声调感到意外,夏米优吃惊的注视著她。瓦琪耶吸吸鼻子后再度开口。
「大姊姊很了不起……我之所以主动提议担任诱饵,只不过是为了遵守自己的美学。那终究只是自恋的延伸。若非认为是我导致状况发生,我一定直到最后都不会那样行动。
可是大姊姊不一样。她明明对于事态发展没有任何责任,却理所当然地主动承担危险……若说理由是她是军人,那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大姊姊身为军官,轮到她赌上性命的顺序其实排得很后面。就算她一直等到那个时刻到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行动,也没人能挑毛病。」
「…………」
「包括自己被敌兵折磨的可能性在内,我认为大姊姊确信她能成功地争取到时间。从她在逃跑途中混淆情报的本事来看,本来应该是谍报人员吧……不,那种事情无关紧要。唯一可以说的是,大姊姊是个能够为了保护他人赌上自身一切的了不起人物。」
这番话出自货真价实的敬意和钦羡。瓦琪耶回忆著新近的记忆继续道。
「今天探望她之后,我不经意地看向屋外,发现有大批士兵涌向皇宫周遭……她深受兵卒们仰慕呢。持续在最前线服务的医护兵都是这样吗?对于在生死边缘挣扎时受过她看护照顾的人来说,她也许正是女神吧。」
想必就是如此,夏米优心想。哈洛柔和的笑容、温柔的一举一动,在战场上看来耀眼无比。
「那些不是军官的士兵们无法进宫,他们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尽管如此,还是有一大群人赶来了。明明得不到任何回报,还是把重要的假期耗费在这里。」
「…………」
「每次目睹这样的场面,我就窥见自己无法拥有的光辉。羡慕那些活在利己主义和计较得失脉络之外的人们……我无法像那样生活。我只不过是自恋的化身,实在无法爱他人更胜于自己。」
瓦琪耶惭愧地深深低下头告诉她。夏米优很好奇缘由何在,果断地询问。
「……理由关系到你的成长过程吗?」
「或许是吧。」
回答意外地简短。因为平常不问瓦琪耶也会说个不停,这种态度反倒引起夏米优的兴趣。瓦琪耶察觉之后,无力地发出轻笑。
「……想听吗?虽然这是个冗长又无聊的故事。」
停顿几秒之后,女皇缓缓颔首。科学家少女点点头开始诉说。
「那就告诉你吧。我──以前曾是巫女。」
──原本,阿尔德拉教并没有「巫女」这种概念。神官的职务是散播主神的教诲,和不时成为神明附体对象的巫女在扮演角色上有著本质的差异。
不过放眼帝国全土,也有罕见的例外。西域拉斯卡列塔乡的民俗信仰即为其中之一,那里每个村落都各有一名巫女。她们的使命是接受主神的神谕来引领村落,基于职责的性质,她们几乎被当成活生生的神来敬仰。
当然,这种信仰形态在正统阿尔德拉教徒们眼中,不可置信到让人昏倒的地步,但拉斯卡利塔乡宗教型态发展至此有著不得已的缘故。由于该地区位于深山的荒凉边境,实际上有长达数世纪的时间没有神官驻守。结果,居民在无人可传授正统教诲的情况下自行传承教义──与原有的形式变得大相径庭。即使近年来阿尔德拉教终于派遣具备正统知识的神官前往当地,也无法挽回了。
「──当时我的任务是针对各种事进行占卜,向周遭众人传达『阿尔德拉大人』的意志。但相传为了传达神谕,巫女必须保持未沾染污秽的纯洁之身,因此在生活所有层面都受到执拗的束缚。除了特殊情况以外基本不能离开家中,也禁止和年龄相仿的孩子们交流,以免被尘俗污染……所以,那座阴暗沉重的宅邸,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等于全世界。」
夏米优屏住呼吸。就算以她的想像力也很难想像出那种境遇。
「虽然封闭感也难以忍受,更加难熬的是作为巫女被迫学习的『教养』。他们要求我默背份量长达十几个小时,几乎令脑袋爆炸的祈祷文。学会加减法之后,接著就是背诵。即使直到现在,光是回想起开头第一句经文我就想吐。」
「那还真是……严重。」
「当时我还是不知怀疑为何物的小孩,所以认真地背诵著。我年纪虽小记忆力却很不错,大人们也称赞过我。可是有一天我脑海中突然浮现疑问──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一字不错地默背全篇祈祷文,能够改变什么?」
瓦琪耶说道。如今回头想想,浮现这个想法正是一切的开端。
「这个疑问在我心中闷烧时,阿纳莱博士和他的弟子们来了。博士在研究方面毫无节操可言,据说他听说拉斯卡利塔乡的奇特风俗后产生了兴趣。尽管在调查上和居民们发生一番冲突,他以种种手段安抚住居民并潜入祭祀现场,真有一套。」
瓦琪耶笑了起来。夏米优也跟著微微一笑。
「虽然没念完全文,那一天的祈祷特别冗长。筋疲力竭地返回宅邸时,白衣的衣襬从格子窗外头闪过。我出于好奇探头注视,不出所料地发现博士他们偷溜进庭园……万一被发现八成会被居民围殴,现在想想,他们还真是不要命。我越过窗户与他四目交会──只看一眼就被博士眼中的理性光辉迷住了。」
少女的语气甚至带著某种战栗感。夏米优吞了口口水聆听著。
「在近乎饥饿感的冲动驱使之下,我直接和博士交谈起来。时间上应该不到三十分钟,但我记得,交谈内容的每一句话都充满惊讶和感动。那一刻我首度窥见在宅邸外的广阔世界有多么广大无边──同时,对于自身境遇的疑问也无从压抑地增长。」
瓦琪耶回想起当时的兴奋,语气渐渐变得狂热。
「我无法忍受地向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