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率领的部队抵达帝都东门。一接到消息,伊库塔立刻放下手头所有工作。
「哈啊!哈啊!哈啊!──呜咕!」
他冲出皇宫跳上马车。当马夫告诉他前往东门的路线挤满了人,青年毫不犹豫地下车改用走的。发现他拄著拐杖踏著脚步不稳地往前走的背影,从后面追上来的托尔威和马修连忙冲过去。
「阿伊!」
「喂,别逞强,笨蛋!我扶你一把!」
他们两人一左一右搀扶著伊库塔走路。青年在好友的帮助下在路上前进。不久之后,分开人群前行的骑兵集团跃入眼帘,一找到位于骑兵队伍中间的马车,伊库塔立刻确定她们在马车上,拉高音量呼喊。
「──夏米优!哈洛!」
推开因元帅突然出现而哑然无语的骑兵们,伊库塔一行人走近马车。夏米优随即从车窗探出头来认出他们的身影,主动打开车门让三人上来。
「──各位。」
他们看见熟悉的女子躺在固定于车厢内的床铺上。然而,她的样子过去从未如此凄惨过。她包住全身每一吋肌肤的绷带与覆盖右手的固定夹板,足以表明她遭遇了多么残酷的暴力。
「哈洛小姐!」「哈洛!」
托尔威和马修猛然冲向她。近距离看著女子,他们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受了、一点伤。但是,这不算、什么。这点小伤,很快就会、痊愈──」
哈洛连话都说不连贯,坚强地举起双手给他们看。伊库塔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身旁,他扶著床的边缘,全身颤抖不停。
「这……这种伤势,哪叫不算什么!……哪叫没事啊……!」
由于不清楚负伤的部位和伤势程度,他甚至无法握著手鼓励她。满心的焦急折磨著伊库塔,但他努力控制自己保持理智。
「……!医师已经安排好了。直接送她进皇宫吧。」
所有人都颔首同意这个指示,他们搭乘的马车在士兵们目送之下直接进入皇宫。把哈洛搬进伊库塔找来的优秀女医师待命的房间里后,在诊疗期间,他们一直站在走廊等著结果。
「医生,哈洛的……她的伤势情况如何?」
诊疗在不久后结束,伊库塔代表同伴们,一开口就这么问离开房间的女医师。她板著标准表情的扑克脸回答。
「……看得出她在短时间内遭受激烈的拷问。由于伤口处理过了,我能做的并不多。她因为发烧而意识朦胧,不过以伤势来看也是当然的反应。当前必须仔细注意避免伤口化脓。
只要度过并发感染的危机,暂时就没有生命危险……令人担心的反倒是后遗症。特别是右手的五指……有几根手指在痊愈后也很难保证还能像从前一样活动。还有被拔掉指甲的左手、全身的鞭伤……我将尽力治疗,但不可能不留下疤痕。」
听到关于伤势的说明,四人的表情心痛地黯淡下来。或许是出于关心,女医师接下来的话语变得开朗几分。
「不过──我很佩服她本人渴望康复的坚强意志。在诊察过程中,每次我触碰伤口她应该都会感到剧痛,她却连一句话也没叫苦。俗话说病由心生……尽管当医生的人不该这么讲,实际上,是否具备渴望康复的意志会大幅影响恢复速度。你们可以一起鼓励她,避免她的动力衰退。」
带著冷淡的关怀之意说完后,女医师倏然恢复严肃的神情。
「……然后,还有另一件事令我挂心。在谈论之前……可以先告诉我在场诸位和她是什么关系吗?」
马修和托尔威面面相觑。伊库塔明确地回答。
「我们全都像一家人。您可以这么认为。」
眼见每个人脸上都没流露出异议,女医师静静颔首。
「……虽然有些犹豫,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们吧。除了这次受的伤,在她身上还能发现许多旧伤。尽管疤痕随著时间渐渐消褪……那恐怕是童年时代长期遭受虐待留下的痕迹。」
伊库塔沉默不语,马修和托尔威的脸庞僵住了。只有夏米优不了解话中的意思,面露困惑之色。
「我要说的只有这件事。我不知道这个事实代表什么意义,当然也无意追问。
……不过从你们的反应来看,或许真的是多管闲事吧。今天我就先告辞了,到了明天相同时段再过来看诊。」
女医师转身离去,肩头的蓝色外套随著动作飘扬。在她离开走廊之后,夏米优的身躯歪倒。
「──夏米优!」
「……抱歉。不要紧,我只是有点头晕……」
虽然嘴巴上这么说,被伊库塔抱住的少女明显脸色不佳。托尔威看到后率先开口。
「阿伊,我们会陪伴哈洛小姐。现在先让陛下歇息吧。」
伊库塔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牵起夏米优的手迈开步伐。在两名青年目送之下,他们离开哈洛的病房门口。
一回到禁中的起居室,伊库塔马上想让夏米优上床躺下来,但她摇头拒绝。少女垂著眼眸坐在藤椅上,黑发青年弯腰配合她的视线高度,开口攀谈。
「夏米优。不躺下来休息真的不要紧吗?」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半晌之后,少女启唇无力地说。
「…………我什么也办不到。」
她的话语中带著无比的自责。伊库塔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