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梅尔萨中校逃到天涯海角!」
「喔──你说要抱著谁逃走?」
一道人影站在萨扎路夫背后。那熟悉的嗓音令他脸色猛然发白,战战兢兢地回过头。
「才想著准将的午餐休息时间太长过来看看情况,原来是在和元帅阁下畅谈?把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拋在脑后,聊得非常起劲嘛。我人微言轻不便扫了两位的谈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梅尔萨中校本人脸上浮现可怕的微笑站在那里。萨扎路夫领悟到找任何藉口都没有意义,彻底放弃对没吃完的午餐的留恋,活像弹簧人偶般从椅子蹦了起来。
「我这就回去。那么元帅阁下,告退。」
萨扎路夫没有抑扬顿挫地简短说完后,紧贴著梅尔萨中校并肩走回办公室。那背影就像条脖子上拴了绳子的狗,看得伊库塔大大地叹了口气。
「……变成那副德性也很伤脑筋。副官的人选可得谨慎挑选……」
想到同样的命运可能明天就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伊库塔喃喃地说。他抬起头,看著留在餐桌边的哈洛。
「久等了。你有话要跟我说吧,哈洛。」
「……是的。不过,那个……」
即使她什么也没说,青年从一开始就理解她的意图。从哈洛顾忌被旁人听见的反应,伊库塔就半是察觉谈话的内容。
「啊,想和我交谈的是『她』吗?──我明白了,到外头散步聊聊吧。」
两个人并肩走出餐厅,一路走到如今连演习也不再使用的广场上。当周遭完全不见人影时,伊库塔环顾四周后开口。
「──这里视野开阔,不必提防有人窃听。出来吧,派特伦希娜。」
被他用这个名字呼唤的哈洛肩头颤抖一下,微微垂下头。十几秒后──与先前的她气质截然不同的另一个她出现了。
「……我听胡渣男提起了上午军事会议的经过。」
「唔,省了我再说一遍的麻烦。然后呢,怎么了?」
青年十分爽朗向一阵子不见的派特伦希娜攀谈。对于他毫不犹豫展现的友爱感到困惑之余,她切入正题。
「……你对齐欧卡的行动先发制人的手段果然厉害,将我们的情报掺杂在包含你自己在内的荒唐『匿名密报』里,消除真实性。如此一来,就算以后齐欧卡提出真正的告发,也不会有任何人当真……」
「因为这在可动用的手段中是最简便的,我另外还同时进行了各种处理。例如你在户籍上的老家……不好意思,被我烧掉了。你的『父亲』和『母亲』早已销声匿迹,不过幸好『五个弟弟』实际上并不存在。如果真有这些人,处理方式就需要大幅更动了。」
「那是用来维持哈洛精神稳定的设定,并未作到安排实体的程度,要蒙混过去还算轻松吧。至于『父亲』和『母亲』,现在应该回到齐欧卡报告了。真实身分曝光的间谍,留在敌国只是种风险。」
派特伦希娜无聊地哼了一声,继续道。
「实际上,齐欧卡提出简单明瞭的『告发』的可能性并不高。因为这等于主动宣传自己掌握不了间谍……因此,对付这类背叛行为的报复将悄悄地进行。在晚餐里下毒、在人群中自背后捅来一刀──或许是明天、或许是五年后或十年后。在行动来临前不给叛徒一丝休息时间,可以说是最大的报复。」
就连谈论她们可能终会走上的命运时,她的语气始终淡淡的。将投向虚空的视线转回伊库塔身上,派特伦希娜略微加重语气说道。
「别误会──我和哈洛都没软弱到畏惧遭到报复的程度。我好奇的是你的想法,伊库塔‧索罗克。从客观角度来看,容许我们继续留在同伴之内,不管怎么想都是脱出常轨的判断。」
自她声调中透出的情绪与其说是怀疑,反倒带著敬畏之色。直到现在,她依然难以准确衡量把她这个恶意人格一并纳入怀中的伊库塔‧索罗克这名男子。
「在和我搏斗的那一天晚上,你向骑士团成员们说了很多话……那些说辞通通是诡辩吧。」
「…………」
「要求他们把追究责任的对象追溯到遥远的过去太犯规了。我们的行为害死了许多士兵,应该接受相称的报应──这是军中赏罚分明应有的标准。事实上,许多军人都基于这个准则受到处罚,例如萨费达中将便是如此。」
伊库塔没有回答,派特伦希娜继续试探──在青年沉默背后的真实想法。
「然而,你却拿出其他衡量标准低估我们的罪行,这是明显的双重标准,你背叛了许多作为军人一直以来捍卫的事物……你有所自觉吧。刚才谈话时,你连一次也无法直视暹帕‧萨扎路夫的眼睛就是证据。」
青年咬紧牙关,沉默不语。派特伦希娜转换角度继续追究。
「谈谈更实际的话题吧──你为何可以断定,一度背叛过的人不会再度背叛?就算今天无意如此,但明天的事谁知道。不,搞不好我们从当下这一瞬间起就会开始准备下一次的背叛……你打算往后一直在背脊发寒的处境中同时与许多敌人搏斗?」
派特伦希娜正面询问青年。她无法模糊不清地搁置这一点不顾。并未打从心底理解眼前这名男子就把哈洛的命运托付给他,是她唯一绝对做不到的事。
经过漫长的沉默之后,伊库塔缓缓地重新转向女子静静地开口。
「我相信你们──我认为我现在有资格说出这句话了。」
派特伦希娜不悦地皱起眉头。从这个反应回想起对方的性格,伊库塔语带苦笑地补充。
「先不提哈洛,你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