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听到这一连串的发言,夏米优抱起双臂陷入沉思。
「……总之,你想说的是应该划清国政和经营州务之间的界线吧?」
「没错。州务交给州来处理,陛下则负责唯有陛下才做得到的事。」
瓦琪耶露齿一笑说道。女皇依然保持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严肃表情,犀利地拋出反问。
「虽说交给州来处理,这份工作具体来说要由谁来做?总不能命令当地官吏去说服商人。」
「他们应该正忙于办理陛下命令的徵税业务,话说敕任官和我们一样,并非问题的当事人。在此必须让那些因为小麦不足而困扰的当事人展开行动才行。」
「你坚持促使州民自身动手?」
「那是当然。只要得知小麦不足的原因是有人囤积粮食,州民也能采取不少因应措施。方才谈到的砸店也是其中一种。既然敢贪得无厌的做生意就该经历惨痛的教训,这是十分重要的。如果其中有一方轻视对方,就无法培养出健康的相互关系。」
「……你想说为此破坏秩序也是无可奈何的?论点实在太过极端了。在培育出你口中的『健康关系』之前,那个州的治安将糟糕至极啊。」
「嗯,没错。所以砸店终究是最后的手段。在民众动用暴力解决之前,教导他们该采取什么办法──这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最佳支援。」
瓦琪耶大胆无畏地说,双手摆出握住钓竿的动作。
「打个比方,政府至今都是捕鱼给饥饿的民众吃。不过以后要改成教导他们如何钓鱼,然后借钓竿给他们。怎么样,陛下?这应该和您想做的事情一致吧?」
「……唔。」
想法在出乎意料之处被人看穿,令夏米优不禁辞穷。知性在不讲道理的言论中惊鸿一瞥地闪现。她始终无法决定,该如何评价眼前的对象。
「的确,提升各州自治能力是我的目的之一。话虽如此,我无意利用小麦不足的困境来达成这一点……」
「嗯嗯,因为陛下很温柔嘛。」
文官们同时瞪大双眼。身为科学家的少女,乾脆地断言了他们绝不会向君主说的话。宛如在描述不证自明的事实般,她极为简单地说了出来。
「不过,希望您将这次的状况看成一个好机会。尽管这么说很无情──人类在饥饿时更有行动力。」
瓦琪耶扬起嘴角露出狡猾的微笑,她指出的症结令夏米优吃了一惊──这种反过来利用人民困境进行改革的想法,和夏米优意欲达成的「以战败净化国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性质相同。
「……民众长年来对军人的依赖,导致以劳工工会为首的各州组织早已形同虚设。若要促使州民主动对抗商人们,必须给这些组织注入新的生命力。」
「您应该早已挑选并培养了这方面需要的人才吧?陛下登基已超过两年,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您不可能一直搁置到今天都没处理。」
瓦琪耶耸耸肩,不经意地展现她对于女皇能力的信赖。夏米优抱著困惑与理解交错的心情,皱起眉头。
「给这些人在头衔方面镀层金,派往当地负责煽风点火──不,担任顾问。至于官职,嗯~随便安排个地区监督官之类的。经由他们的支援建立以州民为主体形成劳工工会,凭藉州民们本身的力量对抗商人们的囤粮行为。」
「…………」
「既然都派遣人才过去协助了,民众也没有藉口责怪内阁玩忽职守。声誉会下滑的是无视民众请愿的军方,但这也无可奈何,若不下降到应有的程度反倒叫人头痛。军方可不能从平日起就热情地关照民众。如今伊格塞姆卸下领导地位,军队再维持这样反而将形成叛乱的温床。」
女皇特别认同她的最后一句话──夏米优看了出来,瓦琪耶看似满口肆无忌惮的不讲理言论,实则在帝国既存的各种问题方面与她有共通的认识,反倒有些部分比她看得更远。这使得夏米优姑且对这名科学家少女另眼相看。
「……好吧。正如你所言,我已准备了用来支援地方提升自治能力的人才。本来打算再观望一会将他们派往当地的时机,但你认为州民们面临饥饿问题的此刻正是良机的见解颇具说服力。」
「嗯嗯,真不愧是陛下──唉,轻松地著手吧。反正日子还长著呢。无论失败也好、成功也好,这桩事件都将成为很好的代表案例。」
瓦琪耶事不关己似的说道,那种也能看作不负责任的态度触怒了女皇。夏米优露出比先前更加严厉的目光瞪著对方,语气沉沉地给予忠告。
「……你这次的提案,我就采纳了。不过你要记住一件事,科学家──政治并非给你们做实验的地方,在此处下达的每一项决定都会撼动国家的状态。你要明白,不了解这份沉重的人,没资格参加这场会议。」
女皇语中含怒地断然说道,与她抱有同感的文官们严厉的视线也汇集到得意忘形的新人身上。在任何人都应该惶恐畏缩的气氛中,承受压力的当事人却悠然地低头行礼。
「遵命,陛下……虽然略嫌僵硬,这严格的态度是您的美德。我会尊重的。」
到了这个地步,夏米优也不得不感觉到──瓦琪耶无所畏惧的态度与某个人很像。
*
「早安──哎呀,大家都到齐了。」
另一方面,一名青年于同一时间出现在高级将领们默然列坐的中央军事基地内。尽管这一幕看似不合时宜,但他肩头的阶级章证明这并非什么玩笑。
当史上最年轻的帝国军元帅到场,保持坐姿的将领们同时以目光致意。
「嗯~气氛还真拘谨啊。这或许是将级军官的军事会议理所当然的气氛,